“这就是你的发财计划？”张东旭已经知道了潘福根这次“创业”的结局，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潘福根看到张东旭的表情，心里清楚自已已经被调查得一清二楚，无奈地说：“对，虽然固定工资一般，但是年底分成多，第一年我就分到了两万。”
“当年陈刀仔用二十块赢到三千七百万，你潘福根用两万赢到五百万，不是问题！”张东旭幸灾乐祸，继续落井下石。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强赌灰飞烟灭。我用全部身家学到的教训，怎么会再赌呢？”潘福根尴尬地笑了笑，说，“这家借贷公司要是能一直干下去，分红会越来越多，一年赚二三十万不是问题。但结果是什么你们应该也知道了。”
“没错，是很适合你们‘怀仁’的结果”，张东旭玩了一个谐音梗，感慨自已才华般地点点头，说，“但我们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你们这批‘怀仁’，只有你判了缓刑，其他人都被判了实刑？”
潘福根已没了刚被抓的从容，只是低声恳求：“警官，我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们也不要一口一个坏人。”他接着解释：“这还要感谢我老婆，她为了救我，把梅梅一个人送了回来，还帮我退了赃。等我的缓刑判下来了，她才把梅梅接回去。”
怪不得兰青说潘福根要养小女儿，老J和王警官在潘福根住处却没有看到任何小女孩的生活用品。
戴家泽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老婆是重情重义的好人，但是你配不上她。”
潘福根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否定：“她不好。知道我被判了缓刑，她就带走了梅梅，还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搬了家，甚至给梅梅改了名字。”
他双手扶在脸上，遮住双眼，撑住垂下的脑袋，叹了一口长长地苦气，痛苦地说：“梅梅……我的梅梅，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不知内情的人来看，恐怕会以为潘福根的女儿意外去世或被人拐卖了，但戴家泽和张东旭知道，潘福根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都是他自已作的。
张东旭趁热打铁，说：“你至少还有父母，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即使你败光了家产也没有放弃你。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实话实说，争取宽大处理，早日赎罪，早点回到他们身边尽孝。”
潘福根依然用双手遮着眼睛，看不出有没有哭。审讯室安静了几分钟，潘福根向张东旭要了一根烟：“你们放心，我一定实话实说。我也得谢谢你们，听我说了这么长时间。”
戴家泽和张东旭对视一眼，把潘福根从后悔椅上提溜起来，押到厕所，让他在没有监控的角落抽了一根华子。
回到审讯室，潘福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兰青和潘福根的联系，只有在审理怀仁公司诈骗案时。当时兰青为了量刑，要找潘福根核实涉案金额、家庭情况等等，判决结束，就没了任何联系。至于陈超，也就是潘福根说的所谓“姚警官”，也是为了方便联系才加了潘福根的好友。
至于监狱的狱警、审核保外就医的陈中华，全都是潘福根瞎编乱造的。陆刚则是潘福根的发小，因为玩得好，答应了潘福根借账号的请求。
只有一个邢钢，是潘福根正儿八经花钱找的律师。
“你找这个律师花了多少钱？”张东旭问，戴家泽飞快地敲击键盘，把每一句话都记录在案。
“八千，”潘福根回答，“我怀疑这个律师也是骗子，我把钱给了他以后，一点回音没有。”
“邢钢是不是骗子，我们会查清楚，”张东旭说,“徐燕总共给你转了多少钱？”
“我没算过，估计有三十多万。”
张东旭点点头，数额基本对得上，看来徐燕从中收钱的可能性不大。他接着问潘福根：“除了邢钢的八千块钱，其他钱花哪了？”
潘福根刚张开嘴，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老K探进脑袋，说：“东哥，外面有两个人要报警找潘福根，泽胜派出所的让我问问怎么回复。”
“我去看看。”因为要双人看守，戴家泽让老K留在审讯室里陪着张东旭，一个人走了出去。
泽胜派出所的接警大厅里，两个浑身灰尘的工人正围着一个辅警。看见戴家泽，那个辅警用手指了指，说了些什么，两个工人又围上了潘福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