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过后,屋内几人都愣在了原地。
旋即就听高美玉啊一嗓子凄惨的叫声,吓得未萌和妙颜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彼此的手。
高美玉本就被穆安那清冷的眼神吓了个半死,接着便听到身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再一回头,屏风后便赫然立着几个黑黢黢的人影,她只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嗓子之后便浑身瘫软在地上,再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外面望风的丫鬟想要装作听不到也不行了。那丫鬟急急忙忙推门进来,压低声音叫了声姑娘。
藏在外面的宫人见状,忙也小跑进了院子,一把推开门口的丫鬟,垂眼瞧到满屋子的翡翠碎片,忙朝一旁的屏风望去,只见那屏风已经倒在了地上,心中暗叫了声不好。
也不好开口先问这屏风是怎么回事,那宫人稳了稳心神,问穆安道:“世子爷,出了什么事?”
那丫鬟一听他称世子爷,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儿,想上前却不防被那宫人一把擒住了手腕,她吃了痛“哎呦”叫出了声。
穆安已经立在地上,眼风扫了眼地上瘫成一团浑身发抖的女子,又瞧了瞧地砖上散落的绿莹莹的翡翠碎片,以及碎片当中立的几人,道了句:“高六姑娘怕是受了惊了,遣人送回去吧。”
那宫人才瞧到他脚下那瘫坐一团的女子,应了一声,朝后招了招手,便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婆子走了进来,几人七手八脚便将地上的高美玉扶了出去。
高美玉的丫鬟见状,便一面叫着姑娘一面便要跟了过去,谁知那宫人却不肯松手,只道了句:“高姑娘如何会在殿下的南书房,今儿你不说清楚,就别想回去。”
书房?未萌和妙颜互相瞧了眼,这里竟是景王的书房?景王将自已的书房让出来给她二人小憩?
未萌心头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切怕都是景王和穆安算计好的,假惺惺请自已过来小歇,还看戏?这原来都是他算计好的。
眼刀子飞了过去,偏偏那人正瞧着门口的丫鬟,面色阴沉。
只见那丫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我们姑娘怕是走错路了,才误入王爷的书房,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婢子。”
穆安冷笑,“走错路了?说的轻巧,你们姑娘进门便径直摸到床上来,若不是想主动投怀送抱,便是……想要行刺殿下。”
那丫鬟哪经得住这他这番吓,哆哆嗦嗦说道:“我们姑娘……真的……走错路了,怎么会……投怀送抱,更不敢……不敢行刺殿下啊!”
“你同本世子说没用,还是想着怎么在殿下面前解释吧。”穆安说到这里,顿了顿,旋即幽幽加了一句,“殿下常年和南疆蛮夷人打交道,有使不完的法子让你开口说实话。”
那丫鬟被吓个不轻,一屁股瘫在地上,不防刚好坐在一片翡翠的碎片上,旋即嗷的一嗓子又猛地立了起来。
未萌和妙颜被她一嗓子吓了一惊,攥着对方的手愈发紧了。
那宫人见状,便唤了人来,将那丫鬟拖了下去。
妙颜眼下也顾不得去替高美玉和她的丫鬟担心了,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心头暗暗叫苦,打碎了谁府上的东西不好,偏偏打碎了那粗人的东西,眼下可该怎么办?
她扯了扯未萌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了过来,问道:“未萌,这可怎么办?”
未萌见她面露难色,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本就是无心之失,更何况景王殿下想来也不是小气的人,再者,世子爷不是在吗?”
她目光望向了穆安,眼中露出几分嗔怨来,反正都是他们算计好的,什么看好戏,险些将他自已也搭进去,现在连妙颜也牵扯了进来,这架翡翠屏风就该算在他头上。
穆安眉心一跳,凤眸望了过来,这幽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出了事想到我了?刚才高美玉往床上爬的时候,你做什么去了?
三人各怀心思间,便听到外面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接着便听那宫人道了声“殿下”。
妙颜闻言浑身一哆嗦,屋内打量了一番,竟没个藏身的地方,忙侧身朝未萌身后躲了躲。
未萌心下诧异,妙颜这人一贯心大,常说没什么事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不过是失手打碎了一个屏风,也不至让她这么露怯。她伸手攥了攥她的手,小声宽慰道:“不要紧。”
旋即心中腹诽:这景王殿下也是同谋,碎了屏风,他也该认。
苏元昌大步走了进来,脚刚跨过门槛,就听宫人道了句“殿下当心脚下”。他低头望去,瞧到满地的翡翠碎片在灯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千万只猫眼睛一般。再瞧了眼那架屏风的残骸,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穆少骞啊穆少骞,不过就是让你帮个小忙,你倒好,把本王最喜欢的屏风给摔了个稀碎!
穆安见他直愣愣瞧着那屏风发呆,心头也明白了几分,这屏风怕是他的心头好了,心下暗叹一口,只得道了声“殿下”。
苏元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刚要开口,才瞧到屏风的残骸后还立着几个人影,他被唬了一跳,大声道:“什么人?”
未萌只得纳了福,“臣妇见过殿下。”
一旁的未萌也跟着纳了福,口中轻轻道了一句“见过殿下”,头仍垂着。
苏元昌还是不知道这几个人究竟是谁,穆安上前将几人身旁的灯燃上了,才牵过未萌的手,道了句:“这位是内子。”
未萌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穆安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了,她怕是……吃醋了?
苏元昌也恍然大悟,也是,能与穆安在同一个屋子里的,除了他的夫人,还能有谁呢。
“哦,原来是弟……世子夫人,小王眼拙,没认出来。那这位……”说罢,目光便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这位是夫人,那另一位呢?更何况这位头上的簪钗金光闪闪,倒像是今天见到过。
穆安见妙颜不答,头低得恨不得钻地底下,心头纳罕,不就是摔碎个屏风吗?堂堂陈国公家的嫡女,也不至于怕成这番模样。
“这位是陈国公府的大姑娘。”穆安替她答道。
苏元昌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是仲潇的亲妹妹,方才,见过的。”
妙颜仍低了头,罢了,反正屏风是自已摔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便开口道:“这屏风是臣女打碎的,多少银子,臣女赔给殿下。”
苏元昌挑了挑眉,原来是这丫头弄的,难怪头都不敢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