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信元来意当然不是非得让季舒洵惩处乔曦。一是就算传出闲话他也是来求过公道的,二是想通过季舒洵见一面太子,他现在还不能去上朝,平日也没有机会得见太子,哪怕是季舒洵,都是因为许秋澜才见到的,否则也不一定能到她面前和她说这么多话,早就被拦下了。
原本是想和季舒洵交好的,但数次来访无一不是被拒,项信元便明白了几分,然后想着通过季舒洵面见太子。
他在书房想了许久,然后就想到了用这个法子。
因为他觉得季舒洵年龄尚小,好歹他比季舒洵虚长七岁,不说能完全拿捏,也能掌握主动权。
只不过是季舒洵投胎的运气好,生在了侯府,所以他才不得不低头。
“项大人,可真是挺凑巧的,前几日殿下将那株珊瑚送到侯府来了,要是项大人母亲想看的话,不用等几天,今天就能来看。”
项信元这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住,他实在是没听到这事。
要是早知道的话,便说其他物件之类的,不会说这珊瑚了。
现下说出口又不好再说其他。
现在得知后脸上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太子新得的这红珊瑚这还是他无意听到的,说是品种极好,而且足足有半人高,倒也是稀罕物,或许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太子便已经将那株红珊瑚送去禄阳侯府了。
毕竟,季世子和太子交好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
“下官替家母多谢世子好意,待家母身体好些,还得叨扰世子了。”
项信元也觉得十分可惜,但要是能来侯府也是可以的,这样一想,便好很多。
“没事,到时候你们来会有人带你们去看的。”
季舒洵负手而立,声音如碎玉落地。
说的话也是极为浅显易懂的,哪怕他们来也是见不到她的。
季舒洵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和项信元多扯什么。
又没意思,而且烦人。
也不值得她特意亲自招待一番。
季舒洵的话一说,项信元也是个聪明人,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这些天他也并不止一次想登门拜访,或是想请季世子吃饭,但无一不是被拒,项信元便知道,季舒洵这里或是行不通的。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意外,因为季舒洵结交之人基本都是皇室子弟以及王侯世子,再加上几个世家公子,欲攀附上她的人都能从侯府排到城门口。
这还不算寻常百姓家。
项信元也并不认为是因为自已的问题,只觉得是季舒洵的性格使然,听说季世子原本就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连在太子殿下面前都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不过这些只是听闻,项信元觉得是夸大的。
目的没达到,项信元虽是有些不满,但在季舒洵面前也是不敢露出分毫的,转而说道:“世子,敢问拙荆何时回府?”
“下官虽是公事繁忙,但带她去踏春的时间还是有的,待过两日便同拙荆一起去踏春,不知世子可有闲暇?”
太阳渐渐偏移,说话间便再次落到季舒洵脸上来,此时季舒洵的耐心也不是很好了,意简言赅道:“没空。”
早不带晚不带,偏偏阿曦已经带她去踏春之后说着风凉话,要是他早做了,那轮得到阿曦带他夫人去。
可见项信元的失职。
偏偏他自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认为自已说的话称得上很好,毕竟他是因为公事繁忙才没时间,被人一提醒就说等抽空带许秋澜去踏春,怎么称不算好呢?
不过,哪怕是这样,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欲请上季舒洵同行,他心想的也是,既然乔姑娘对许秋澜另眼相看,保不准季舒洵就答应了。
被拒绝后刚想说什么,就见季舒洵衣袖中的手指尖微蜷,抬眼也注意到她面色有些苍白起来,不由一惊。
季舒洵左手扶额,一旁的霜月立马将她扶住,轻声道:“世子,可是头疼?”
“我让宋医师过来一趟。”
季舒洵点点头,
一阵慌乱后便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等几人离开,门口台阶上就留下了项信元还在那里站着。
哪怕是这样,他也朝侯府门口行了一礼才离开。
今天也称得上季舒洵说话比较多的一天了。
上午和齐明灏以及邵珩说了那么些话,现在又被项信元缠着,季舒洵耳边嗡嗡声不断,太阳刺眼,她甚至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今天下午没能去成宁王府,因为季舒洵身体突然不适。
听到消息的齐暄就亲自来了一趟侯府。
季舒洵找他是想让他帮她寻个工匠,要技术极好的那种。
恰好宁王封地那边有诸多能人巧匠,他们那块雕刻技术还是数一数二的,季舒洵想着到时候给太子生辰送礼,恰好需要到数名工匠。
一听是这事,小王爷齐暄便说包在他身上,还说保证不会说出去。
说不说出去另说,能问他这事的人除了太子外估计也没有其他人会问的,太子知道便知道了。
齐暄临走之前还十分好奇的问着,“你难不成是被楚二气病了?”
“要真是的话——”
季舒洵眼睫半垂,懒懒地问:“真是你要什么吗?和他打一架?”
“可别,我可打不过他,上次和他打一架,我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好。”
季舒洵:“.......”她就知道。
“别瞎猜,把东西留下你就走吧。”
这东西是齐暄听到季舒洵生病后带来的贵重药材,几乎每次登门都会带一些来。
“欸,果然,你就是嫌我烦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就抵不过,”说到这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这次用什么理由来指责季舒洵,“抵不过你这小小的头疼不成,竟连起身送我一下都不肯。”
最后,指着季舒洵,说:“你个负心汉。”
说完这句话便立马跑走了。
像是生怕季舒洵突然用手边的东西砸过来。
事实上,季舒洵手里已经拿了一个杯盏,可惜齐暄跑得快,不然肯定让他又添一件难忘的事。
季舒洵面对齐暄这个戏精已经没眼看也没话说了,甚至有时候和他一块出门都会不自觉离他远点——
因为丢人。
而且也不知道这会不会传染,季舒洵可不想变成齐暄这鬼性子。
戏精归戏精,不过还是挺讲义气的。
他一直将季舒洵当朋友,上次和楚成晔打架起因也是因为季舒洵。
有一次围猎中,楚成晔射箭时是直直对着季舒洵的,当时从齐暄那个角度上来看确实就是,他在身后大喝一声,让楚成晔停手,也是这一声,确实险些射伤了季舒洵,擦肩而过。
齐暄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觉得楚成晔这是蓄意谋杀季舒洵,若不是他发现得及时,说不定季舒洵都没命了,于是就和楚成晔打了起来,两人最后都受了点伤,而齐暄受的伤更重一点。
后面季舒洵也和他解释说楚成晔的箭是要射远处的那只鹿,而不是对着她的,只不过从齐暄的那个角度来看确实很像。
经那件事后,季舒洵和齐暄的往来也更密切了些,确切的说,是齐暄不会动不动被赶出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