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项信元终于去见许秋澜。
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已经过了五天,可想明白了,想明白了的话,你便来说说自已到底做错又说错了什么?”
相比于那晚离开后的盛怒,倒是称得上是心平气和。
许秋澜也是很平静,她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府,还特意让人说你和安宁郡主的事讲给我听?”
上次几个婆子闲聊天无意告诉了许秋澜他和安宁郡主关系不菲,项信元就整治了一番。
在这个档口,自然没有人会再犯。
尤其是跑到许秋澜所住的院子中去乱说些什么。
许秋澜并不蠢,她能猜到是项信元示意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项信元自然是想让许秋澜吃醋,他和安宁郡主相谈甚欢,传到许秋澜耳中,她肯定会不高兴和吃醋。
也只有这样,项信元才能确认,许秋澜心中有他,和离不过只是一时的气话。
直到现在,项信元依旧执意这样认为的。
许秋澜想和离只是因为吃醋,还有一个或许是觉得自惭形秽,她比不上郡主,不如将正妻之位让出去。
这样一想,项信元便不再那般生气。
却没想到,许秋澜开口问的是这两件事。
不过没再提到什么和离的事,项信元就觉得是许秋澜想通了。
他应声道:“并未不让你出府,等过了这段时间,你想出府便出府,至于底下人的胡乱攀扯,你说是谁,我发落了便是。”
许秋澜当然不会具体指出哪个人出来,这事是项信元让人说的,他想否认那就否认吧。
许秋澜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消息闭塞的村中,虽然生活谈不上富足,但她确确实实是快乐无忧长大的。
她被养得过于天真单纯,而且爷爷并不是很想她继续他的后路,也就是学医之路,对于寻常人来说,很难,而且受到的影响表现在方方面面,尤其是女子更为艰难。
许秋澜并不懂这些,爷爷不准她看,但许秋澜小时候还偷偷看医书,村上的人有什么疑难杂症都会去找许秋澜的爷爷,从小耳濡目染,许秋澜也会一些。
弯弯绕绕许多年,许秋澜还是学医了。
虽然身边的人都让她不要学,嫁给项信元后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项信元最开始的那句话中的笃定也让许秋澜有些惊讶。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项信元会这样笃定说她肯定会想明白并认错。
她现在也不是很执着于想找项信元寻求一个答案,毕竟在他自已口中,他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而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不是问我想明白了吗?”
项信元点头,“既然想明白了,你先说你错在哪里,并且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说这种话。”
许秋澜摇摇头,她并不认为她错了。
她确实是想明白了。
不过想明白的只是和离之事。
眼神坚定又决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她说:“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还是选择和离,你休了我也行。”
许秋澜的神色十分认真,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项信元当然也不会认为许秋澜是在开玩笑,这已经是许秋澜所说的第三遍和离的话。
但哪怕听到第三次,项信元还是一样的不可置信而且生气。
怒意直冲头顶,项信元紧绷着脸,目光格外阴鸷,甚至透着些寒意,怒声道:“我就知道,当时就不该让你出京去。”
项信元甚至觉得,许秋澜会执意和离和她出京的事有关。
倘若是之前的许秋澜,他敢笃定,许秋澜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这种话来,或许连一次都不会有。
“而且,也不该因为心软这么快就来见你。”
原本项信元的想法中,是打定主意要等晾许秋澜十天半个月再说的。
但今天一早上峰就在问他话,说是季世子让人来问怎么这几日不见他夫人,原本说好的要去侯府,但接连五天过去,依旧不见踪影。
这话上峰虽是笑着问的,但要是他的回答的并不满意的话,说不定还会关系到他的官途。
他同时也在想,难怪他这几日所接手事务都有些棘手,还让他费了诸多心力。
季世子在通过他上峰传话,项信元自然也听得出来。
但其实他今天原本就打算回府后要去见许秋澜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听到许秋澜温顺的说她错了的话。
至于第二种可能性,项信元并没有想过。
而现在,他未曾设想过的第二种可能性就这样被许秋澜轻易给诉诸于口,像是一记耳光打在项信元的脸上一般。
项信元脸色极其难看,眸色晦暗不明,沉声道:“离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什么都不会,什么也做不好,你以为离开我之后会过得很好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许秋澜,离开我你连你自已都养不活。”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认错,我便当这事就过去了,以后你也决不能再提。”
“听清了吗?”
许秋澜点头,“听清了。”
看到许秋澜点头,项信元心想,许秋澜怎么可能会离开他身边,怎么会再三提出和离之事,哪怕是休书,她也愿意,现在看来,不过是一时没想明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