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梦来到庄炎身旁,犹豫半晌,才对庄炎说:“哥,对不起......”。
庄炎似乎还在怒气之中,直将自已的脑袋扭向一旁,不去搭理庄晓梦的道歉。可他担心车道内的车流会一不注意撞到庄晓梦,就兀自离开驾驶位车门,走向道路一侧的后座车门旁。
庄晓梦见状只好跟上,并解释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真的很开心有你这个哥哥。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自已承担一些事。我答应你,我会试着慢慢去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庄炎冷哼一声道:“哼!反正你也没拿我当你哥,出了事儿第一个瞒的就是我,你既然不需要我,嫌我麻烦,那你就不要认我好了。”。
席乐从车窗内探出脑袋,对着庄晓梦一个挑眉,庄晓梦嘟起嘴耸耸肩示意自已没有哄好。席乐见状就赶紧搭话道:“晓梦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一直揪着人家的错不放了。你都三十一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的气性啊!”。
席乐以为庄炎只是故意生气,原本想用激将法,却没成想这次庄炎是认真的。只听他说:“这事儿是小事吗?平时你怎么护着她我都不说,可这是她自已的命啊!人徐修昨晚因为紧急手术才没来得及联系我,可一下手术台他就赶紧给我打电话。一个外人都知道如此,她直到出院了都还一声不吭的,还给我跑去上班!你是有几条命啊,够你这么去造!”。
席乐见庄炎动真格了,第一次见他这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顿时哑作无声。庄晓梦知道自已这些年来确实忽略了庄炎的感受,这才忙不迭向他解释:“哥,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而已。我保证,下次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好吗?你别生气了!”。
庄晓梦连道歉带撒娇地,庄炎虽然依旧怒气未消,但他知道庄晓梦肯定劳累了一天,沉沉叹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甩下两个字就转身走了:“上车。”。
庄晓梦一见庄炎软下声,就与席乐对视一眼,俩人心照不宣,暗自庆幸着。
第二天,庄晓梦正常上班,朱颜也奇迹般地没有再找庄晓梦的麻烦,就连昨日里气势汹汹的阎总,今天也异常的安静。庄晓梦在下班前给阎总发去了设计稿,阎总也一声不吭地全盘照收;她虽然今天众人都安静的有些异常,却并未过多在意。
下班后,庄晓梦先行回到朗月家中,她想趁着空闲时间打扫一下家里,顺便等庄炎回来做饭。可当她打开朗月卧室门的那一刻,她惊呆了!她给朗月买的两个行李箱正整齐地立在书桌旁,朗月的书籍课本什么的也都收拾整洁,就好像所有东西都准备,只待出发!庄晓梦忍不住去看了看朗月的衣橱,果真,里面存放着的只有冬季需要的衣物。庄晓梦嘴角忍不住上扬,默念着:“到底还是只有我生病了你才会这么担心我吗?”。
正在此时,庄晓梦听见大门外钥匙开锁的声音,她才赶紧关上衣橱走出朗月卧室门外。庄晓梦站在客厅里向大门看去,打开门的正是庄炎。俩人看见彼此都并不惊讶,就像身处自家家中那般自然。
庄晓梦赶紧上前从庄炎手中接过一大袋东西,庄炎说:“我买了些五花肉、蔬菜,零食什么的。朗月要上课,你要上班,肯定没时间去买菜。我都给你们多备着点儿。”。
庄晓梦一边帮忙一边回道:“哥,朗月今天应该会搬到我那儿去,你这些东西待会儿肯定还得带走。”。
庄炎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俯视着庄晓梦说:“嗯?不是周末搬吗?这丫头怎么也不说一声。那就放到你那儿吧,反正都一样。”。
说着,庄炎就将需要急冻的东西放进冰箱,又从里面取了些别的食材,一股脑儿走进了厨房。临时他还不忘嘱咐道:“你要不帮着朗月收拾东西吧,省的等她回来了手忙脚乱弄到半夜!”。
庄晓梦从袋子里拿出两个西红柿,三个鸡蛋也冲进厨房对庄炎说:“她昨晚自已收拾好了,我刚才进她卧室看见的。哥,我想吃你烧的西红柿鸡蛋汤。”。
庄炎看着砧板上的鱼,又看了看庄晓梦手中的鸡蛋,想了想,还是从她手中拿过两个鸡蛋,两个西红柿,他说:“两个够了。你又吃不了多少,朗月明天也不在家,别浪费。袋子里有一些零食,你可以先吃一些垫垫肚子。朗月八点半下晚自习是吧,你等会儿开车去接她!”。
庄晓梦听庄炎的话在袋子里翻找起来,她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自已想吃什么,只好拿出一个果盘儿,一边吃一边向厨房内的庄炎问话:“乐乐姐呢?你怎么不把她接过来。”。
庄炎想起昨晚送完庄晓梦回家后,席乐在车上对他说的那番话,她说:“你不要对晓梦那么严肃!她一个千金小姐突然家道中落变成身无分文的女孩子,父母不在了,还要一个人撑起朗爷爷和朗月的家。我们谁都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多少变故,也不会懂她是如何成长成现在这个落落大方,看起来坚强得像一堵墙的人。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什么都靠别人,你觉得她还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我听你说晓梦身上有债,可这几年我们都没有见过债主,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多少债。我一直觉得晓梦活着就靠一股信念支撑着,如果她放下执念,也许她根本走不到现在。我们都知道你关心她,但你也应该试着理解她的生活方式,别让她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活的越来越痛苦。”。
庄晓梦见庄炎不语,就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庄炎:“哥,哥......”。
好半晌,庄炎才回过神来,回答道:“她被抽到监考了,估计这段时间都会比较忙。快去接朗月吧,一会儿堵车迟到了。”。
庄晓梦没吃几口,就赶紧拿起桌上庄炎放下的车钥匙出门去了。
市中心一处高档餐厅内,林樾归正与刑其韵、夏江一一同吃饭;而林樾归正在向刑其韵介绍夏江一的身份。刑其韵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夏江一示意空中碰杯后说:“We will be partners iure.I hope we will do great things together!”。
夏江一则谦逊礼貌地回答着:“Here’s to our cooperation!不过,我会一点点中文,你可以用中文和我说话。我虽然出生在英国,但我父亲是地道北京人儿!”。
刑其韵听闻,立即开怀大笑,感觉周身都轻松了不少,他回道:“那好极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希望你在这儿生活得开心!”。
刑其韵说完看向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望着窗外的林樾归说:“你这家伙,回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呀!麻省理工的计算机人才都被你挖过来了!厉害!”。
林樾归只是淡淡回道:“有可能是我的魅力太大吧!”。
刑其韵白了林樾归一眼,随即说:“说吧!你请我吃饭应该不只是为了和这位天才认识一下吧!”。
林樾归犹豫了很久才说:“你和庄晓梦是怎么认识的?”。
刑其韵一听,方才还谨言慎行的他顿时来了兴致,两眼放光看着林樾归说道:“哟!林大少爷这是转性啦?我可还记着你俩一人给我一顿训的事儿!就桌子上这点儿东西可撬不开我的嘴。”。
林樾归抿了抿嘴,继续说:“那你想要什么?”。
刑其韵神采奕奕地说道:“这么爽快?那我得好好考虑该从你身上捞点儿啥走。”。
林樾归面对刑其韵的一番调侃,一时有些不耐烦道:“行,你慢慢考虑。正好我也考虑考虑我们俩的关系,我有没有必要替你隐瞒你私开工作室的事。”。
刑其韵顿时像被人抓住尾巴的狐狸,立即附上谄媚的笑容对林樾归说:“你这,怎么还急了!我给你雪中送炭,你倒挺会给我雪上加霜。”。
夏江一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脸上止不住的笑容,一直盯着刑其韵。刑其韵白了林樾归一眼,这才说:“斗不过你。庄晓梦上研究生那年,国内举办了一场设计大赛上。我爸是评委,我又正好放假,他就非拉着我陪他一起去。去了我才知道第一名是庄晓梦,然后才知道她就是你......”,刑其韵看了一眼正兴致勃勃望着他的夏江一,随即轻咳一声继续说:“离......我爸公司不远的阳城大学的学生!”。
刑其韵紧张地拿起红酒喝下一口后,才说:“他很欣赏庄晓梦的设计作品。但碍于她还是校内学生,我爸就聘她为特招人员。后来她想出国学习,我爸也知道自已留不住她,就让她走了。说来也是巧,在国外一次交流会上我又遇见了她,还帮了她一个小忙,所以我俩就成了朋友。”。
林樾归觉得刑其韵有很多话没说,便追问道:“什么忙?出国肯定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不会是你......”。
刑其韵赶紧解释,生怕自已说晚了林樾归会暴走:“唉,不是我,也不是我爸,跟我们家没关系!我听说庄晓梦自从本科毕业后,她的所有生活开支,包括读研究生、出国学习都是靠她自已做设计方案、打零工挣的。她很倔,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帮助的。”。
林樾归皱着的眉头越来越深,心中不禁怀疑着:明明父亲答应过他不会为难庄晓梦;即便是庄家没落,可从前搭起来的人脉也至于会让她沦落到无人帮助的境地。
就在林樾归眉头紧锁之时,刑其韵一边吃东西一边忍不住向他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对庄晓梦感兴趣了?”。
林樾归阴冷着脸,让刑其韵突然感到全身汗毛不寒而栗;他不解地看向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夏江一。夏江一好奇的双眼也向他投射过来,见俩人不说话,他便说:“你们说的庄晓梦是不是设计部新来的那位,刚刚被撤职的庄晓梦?”。
林樾归还沉浸在自已的思考里,刑其韵倒若有所思地向他问道:“怎么?你也认识?”。
夏江一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说:“不是,看过她的资料。人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总感觉她......那句成语怎么说的?弱弱的,吹不起风来。”。
刑其韵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江一,眼珠子转了两圈随即说道:“我猜你想说的应该是弱不禁风吧!”。
夏江一一个响指,紧接着说道:“对对对!就是那个,弱不禁风。最让我好奇的,就是她好像都不用睡觉。我之前查那个裴部长的时候经常待在公司里,每次我出来溜达,都能看见她办公室的灯亮着,很晚很晚才走;然后第二天还能准时来上班!中午跑现场,晚上回来接着坐办公室,一坐坐很久。偶尔看不见她,我还以为她休息了,结果第二天同事说是参加公司的社交活动去了。”。
刑其韵不禁好奇着:“你一个IT部的人,干嘛那么关注庄晓梦啊?”。
夏江一“嘿嘿”两声,不好意思道:“大美女嘛,谁不想多看两眼。而且你知道她照片和本人差距有多大嘛,简直是我的梦中女神。更何况每天晚上陪我的除了巡查的保安大哥,就只有她的办公室了。”。
刑其韵偷瞄了一眼林樾归,眼见着他的表情越发不对劲,便赶紧冲夏江一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能再说了。但夏江一根本看不懂刑其韵的眼神,只见他继续花痴地说着:“要是能让她做我女朋友就好了,虽然是瘦了点儿,但我肯定能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刑其韵忍不住扶额感叹道:“自作孽,不可活呀!”。
然而,林樾归阴沉了许久的脸突然放晴,只见他淡淡地说着:“那就祝你好运。”。
刑其韵坐在林樾归对面,越发看不懂他的心思。方才那分明要杀人的眼神,怎么就一秒钟,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