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梦离开后,林樾归这才转身对西泓问道:“西工对庄设计很特别嘛!你们俩认识?”。
西泓一直望着庄晓梦离开的方向,片刻后才回道:“嗯。认识很久了。”。
林樾归冷笑一声,也径直离开了。
城市里的潮热令庄晓梦很快忘记了林樾归,她开着车来到阳城中学。学校门口停着许多家长的车,庄晓梦来的稍晚了些,所以停在路口之外的另一条街道上。她步行来到学校门口,一直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少年们一排接一排地从学校里出来。
庄晓梦看见朗月时,褚星野也在。褚星野同庄晓梦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庄晓梦见状特地问了一句:“褚星野同学家住哪里呢?要是不太远的话我们可以捎你一段路。”。
褚星野露出天真的笑容,稚嫩的声音说着:“我住榆林路。可能......”。
庄晓梦听闻立即打断道:“那正好呀,就在我们家背后。你之前怎么不早说。”。
褚星野羞涩地摸了摸自已的后脑勺,只顾着傻笑。庄晓梦便不顾俩人的尴尬将朗月和褚星野一同接上,往回走。车内,庄晓梦开心地向褚星野问道:“褚同学每天都自已坐公交车回去吗?”。
褚星野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庄晓梦那双弯月牙的眼睛,回道:“我爸出差了,我妈上班,没时间来接我。”。
庄晓梦又问:“那你妈妈肯定在家做好饭等你回来。”。
褚星野突然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失落回道:“没有。她都是在医院吃了饭回来。”。
庄晓梦听闻,原本直视前方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朗月。俩人对视一眼后,朗月表示她也不知情,庄晓梦便一时兴趣说道:“哦,你妈妈是医生啊?那她今天回家吗?你们明天可就要高考了!”。
褚星野依旧低着头,失落的声音继续回道:“不回。她下午打电话说去外地了。”。
庄晓梦震惊道:“那你平时都是自已做饭吃啊?”。
褚星野抬起那清澈明亮的眸子,对庄晓梦说:“嗯。我放学回家自已做。”。
庄晓梦又看一眼朗月,随即开口道:“那褚同学今晚不如去我家吃饭吧!我有个哥哥,也是医生,他做的饭菜应该能合你的胃口!”。
红绿灯路口,庄晓梦停在斑马线外慢行车道上,转过头看向褚星野。褚星野犹豫了片刻,或许是没有得到朗月的同意,正想拒绝时,朗月温柔的声音就从前方飘过来,她说:“难怪早晨第一节课你总是在睡觉。我家人多,你不介意的话就一起来吧!”。
褚星野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已的后脑勺。庄晓梦见他没有拒绝,便立即说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正好,吃完饭你们可以一起看会儿书,晚点我再送你回去。”。
没多久,车子就回到了山茶花路口。庄晓梦将车子停好后,正要回家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她将手机拿起一看,是庄炎打来的。接通电话后,庄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晓梦,我得去小镇支援,朗月的高考我可能没法儿陪她。今晚你们自已做饭吃吧!替我祝她考试顺利!”。
庄晓梦突然想起下午那场地震,这才赶紧打开手机查看新闻。果然,新闻报道有一个小镇在这次地震中受难,由于距离较近,庄炎便被安排去支援了。庄晓梦站在原地看了眼前两个孩子一眼,有些尴尬地说着:“有个坏消息,庄炎也去外地了,今晚两位同学可能得吃我做的菜了。”。
朗月有些不情愿,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褚星野不知情,还以为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在一旁傻笑着回道:“好!”。
回到家,庄晓梦看着冰箱里的食物有些头疼。她学过的菜品已经被消耗完了,还没来得及重新买菜;此时,冰箱里剩的菜都是她不会做的。就在她望着那些菜犯愁时,手中的冰箱门突然被人拽开了。
庄晓梦回过头去,只见朗月不以为意地说着:“不会做了吧!你去休息吧,我来。”。
庄晓梦无言以对,看着在冰箱里翻动菜品的朗月;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已的影子,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和她一模一样。庄晓梦离开厨房时,褚星野来到她身边说:“我去帮帮朗月吧!”。
庄晓梦原本觉得不应该让客人动手,但转念间,她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主动替褚星野打开厨房大门,并将他推了进去。她一直都觉得,这样的青春是值得用一生来回想的,所以她见到褚星野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他喜欢朗月;但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并不像大人所想的那样,可以单纯地用爱来划分界限。那是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们独有的感情,是游离在爱情、亲情和友情之外的一种朦胧的情愫。
没过多久,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庄晓梦就听见厨房大门被推开的声音。褚星野正一盘接一盘地将菜从厨房内拿出来,放在餐桌上。吃完饭后,庄晓梦一个人收拾着厨房,褚星野和朗月则回到书房继续复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庄晓梦将厨房收拾好以后,又给俩人切了一个果盘端进去,这才回到卧室开始洗漱。经过一天的奔波,被汗水浸湿后又被风干的衣服早已有了汗臭味儿。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的庄晓梦这才来到画板前开始思考学校图书馆的装修该如何设计。
夜越发地深邃,窗外虫鸣声就像是夜晚的独奏曲,在一唱一和、顿挫扬抑之中完美落幕一场又一场。庄晓梦画的有些疲了,正想出门接杯水喝,就见书房门打开了,褚星野拿着自已的课本往外走。
庄晓梦这才注意到时间,抬头看一眼挂钟,已经是夜里十点。她看着褚星野,对他说:“褚同学是要走了吗?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褚星野想拒绝,但庄晓梦不放心,执意要送他回去;她觉得在她眼中,刚满十八岁的褚星野依旧只是一个孩子。
路灯下,庄晓梦和褚星野一同走在街道上。看着前方的灯光如流星一样一颗一颗从他们身边划过,庄晓梦忍不住向褚星野问道:“褚同学,你觉得朗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褚星野没想到庄晓梦会这么直接地向他问起,愣了片刻后才回答:“朗同学人很好。我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庄晓梦轻笑一声,随即说:“你是朗月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
褚星野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晓梦姐,朗月跟你说过她以后想去哪儿吗?”。
庄晓梦愣住了。褚星野便解释着:“我问她,毕业之后想去哪儿上学,可朗月一直都没有回答我。”。
听到这儿,庄晓梦才仔细想了想朗月高考结束之后的事情。她也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还没问过她,毕业之后想去哪儿;但大约是从事和我差不多的职业吧!朗月一直都喜欢画画,只是这两年课程比较紧,绘画课也没怎么去了。其实,我们以前的关系并不好;彼此之间偶尔的联系也是通过朗月的爷爷。她爷爷去世后,我们才决定在一起生活。所以,自此之前,你要问我朗月是怎样的,我还真不知道。”。
“抱歉,我不知道。”,褚星野带着歉意回道。
庄晓梦淡淡一笑,说着:“没事儿。所以,你是想和朗月读同一所大学吗?”。
褚星野羞涩地点点头,继续说:“我只是害怕她想学的专业和我的不同,我们就不能再继续一起上学了。”。
庄晓梦转过头看向褚星野,认真向他问道:“所以,你喜欢月儿吗?”。
褚星野顿时不说话,低着头自顾自往前走。庄晓梦觉得褚星野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便不再追问。她快步来到褚星野身旁,侃侃说着:“别紧张,我只是问问。好了,你应该到了吧,明天考试加油,别迟到了!”。
榆林路口,庄晓梦就这么站在路灯下,眼看着褚星野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她才又原路返回。
第二天一早,庄晓梦起床时,朗月依旧在她之前先行起床将早餐做好。吃早餐时,庄晓梦又再次嘱咐朗月一遍,让她将考试用品都带好。吃完早饭后,庄晓梦和朗月一同离开校区,在大门口,庄晓梦看见一个等在门口的身影,是褚星野。于是,庄晓梦带着褚星野和朗月一同往学校去。
由于是高考时间段,每个路口都有交警在指挥交通,确保考生不会被堵在途中。庄晓梦无法靠近学校,只能在距离学校的一个路口处将车子停下。褚星野和朗月下车时,她又再次对俩人说了一句:“好好考试!要带的东西检查一遍,别落下了,知道吗?”。
朗月对突然变得唠叨起来的庄晓梦束手无策,只好微微一笑,对庄晓梦说:“知道了,没落。你开车注意安全,我考完试自已会回去。你不用来接我。”。
庄晓梦又询问了一句:“带钱了吗?在学校吃了饭再回去吧!褚同学带钱了吗?没带的话我拿给你。”。
褚星野两手一摆,正想回答,朗月就插过话去,说:“我带了,他不够我有。你快走吧,交警来催你了。”。
庄晓梦看见路口一位交警正指着她将要上前来,这才怀揣着担忧,独自掉头离开了。
办公室内,庄晓梦来时就见工位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桂花烤奶。她转头看了一圈,黍稻和郗睿淇都不在,实在想不通会有谁知道她爱喝桂花烤奶。没心思细想,庄晓梦便坐下,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工作。直到她看见黍稻从大厅外回来,才忍不住问她道:“小稻子,这杯奶你买的吗?”。
黍稻看了一眼放在庄晓梦桌上的外带杯,似乎想起什么,这才说道:“哦!是的。我昨天看你胃不舒服,所以早上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杯。”。
庄晓梦淡淡微笑着,向黍稻道谢。俩人正有说有笑间,郗睿淇也从大厅外走来。见状,黍稻立即坐下,不再和庄晓梦说话了。庄晓梦在尴尬的气氛当中,不自觉地摇头叹气道:“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午饭时间,庄晓梦和黍稻走在一起,郗睿淇则意外地不再与俩人同行;这是十年来,郗睿淇第一次与庄晓梦同在一家公司却不同桌而食。庄晓梦觉得自已若是再不插手,这俩人就真的要分道扬镳了。于是,吃完饭后,庄晓梦便找借口将郗睿淇叫出公司。
楼下咖啡馆,庄晓梦与郗睿淇对坐,她一直盯着郗睿淇看,直到郗睿淇被庄晓梦看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开口说:“你到底想说什么?要是为了黍稻的事儿,你就不用说了。”。
庄晓梦端起眼前的杯子,刚喝下一口就被突然伸过来的手给夺走。她震惊地抬头望去,只见抢走她咖啡的人正是林樾归。
林樾归看了一眼庄晓梦,眼神里是庄晓梦读不懂的神情。随即,他拿着那杯咖啡就准备离开。庄晓梦立即叫住林樾归,向他问道:“林总,您这是......明目张胆抢劫吗?”。
林樾归转过头,露出得意的神情,扬起一侧嘴角,说:“你当如何?”。
庄晓梦碍于自已有愧于林樾归,所以对林樾归的任何行为,她都选择接受,故而只好忍气吞声地道一声:“无事。您高兴就好!”。
林樾归拿着那杯咖啡,径直回到自已的座位上,庄晓梦这才看见,坐在他身旁的还有刑其韵和夏江一。刑其韵不解地向林樾归问道:“你干嘛抢她的咖啡?”。
林樾归瞪了刑其韵一眼。刑其韵无辜地看向夏江一,夏江一双手一摊,也露出无辜的表情回敬刑其韵一个眼神,俩人皆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