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岛别的不多,就是海产品多,所以郭小奎的首选,自然就是做海产品的生意。
从码头批发各类海产品,到离海边比较远的闽西城区去卖。
一开始倒是不错,凭借着能说会道的嘴和物美价廉的海产品,郭小奎赚到了远比工资多的多的钱。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鹭岛人都开始经商,再加上隔壁泉城和漳城的人也大量涌入这个行业。
渐渐的,越来越卷,郭小奎的生意就变得不好做起来。
郭小奎另辟蹊径,不和他们卷闽西的路线了,直接北上,一路从闽南的鹭岛卖到省城来。
省城到底是省城,那消费能力就是不一样,还没两天,他带来的货品就销售一空。
想着都到了省城了,德宁地区和省城又紧紧挨着,郭小奎寻思着,怎么也得来古夏看望一下好久没见到的表哥李其瑞。
想到就做,于是今天早上他就骑着摩托车从省城出发,朝着古夏这边行驶。
郭小奎上次来古夏还是好几年前,进入德宁地区以后,由于不熟悉山路,他竟然迷路了。
而德宁这边的民营经济,和省城还有鹭岛那边都完全没法比。
一路上,就连个卖吃食的地方都没看到,更不要说饭店之类的了。
这可把郭小奎干懵了,他没想到会迷路。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他早上7点就从省城出发,一直到现在足足9个小时了
一粒饭都没进到肚子里。
能不饿死鬼投胎吗?
“兄弟你们别笑话我,我真的是饿得差点都把我的皮带都拿来啃着吃了。”
郭小奎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说道。
郑江南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好嘲笑的?出门在外很多时候身不由已,这种情况我非常理解。
不过我倒是给你个建议,既然你做这走南闯北的生意,无论去哪都得备点干粮和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郭小奎点了点头说道:“我爹之前也和我这么说过,可我平时都在离鹭岛附近的地区卖货,一直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也就不以为意。
经过这次啊,我以后肯定准备的足足的,哥你是不知道啊,饿肚子的感觉实在难受啊。”
刚刚聊天中得知,郑江南和郭小奎两人,都是1960年出生的人。
而郑江南月份比郭小奎大,所以郭小奎就一直叫他哥。
侧面来说,郭小奎的情商非常的高。
郑江南不置可否,要说饿肚子的滋味,全胡建恐怕没有比禾坪头村的人更有发言权了吧。
早知道,胡建的“省尾”在平南地区,平南地区的“市尾”,就是和政县。
而和政县的“县尾”,就是红旗公社了。
禾坪头村,几乎又是红旗公社最穷的村队,换言之,禾坪头村就是胡建最穷的村。
饿肚子?
那不是天天都在干的事嘛。
这时候,师傅已经做好菜了,有专门的服务员一道一道传了上来。
肥肉分明、浓油赤酱的红烧肉,
晶莹剔透、水晶一般的凉拌肉皮,
鸭子炖的祛湿汤、乌梢蛇做的椒盐蛇段蒜香扑鼻……
再加上几样时蔬,还有两壶烧刀子,可以说非常的丰盛。
放在这个年代,不管是和政县还是古夏县,都绝对是一等一的宴席。
郑江南感谢的看了一眼李其瑞。
因为他注意到,郭小奎来了以后李其瑞并未离开。
也就是说这些酒菜,是他原本进后厨,就安排来招待郑江南的。
可以说是诚意十足!
典型的古夏人风格,热情好客不作假。
菜上齐整了以后,李其瑞给大家都斟了满满一个八钱杯。
举杯招呼道:“今天从我的角度来说,既认了江南这样的兄弟,又是多年未见的表弟来做客,可以说是多喜临门。来,江南、表弟,我们一起走一个!”
“干。”
“干。”
郭小奎和郑江南都举杯一饮而尽。
酒才入喉,郑江南就感受到余香萦绕,甚至有一股热量从喉咙开始席卷全身。
忍不住由衷的说了一句:“好酒。”
看着郑江南享受得表情,李其瑞很是得意。
因为这个烧刀子是他凭借着祖传的技术,亲手酿造的!
而这一坛子,足足有好几年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李其瑞原本的家庭条件就很不错。
毕竟这年头很多人吃的粮食都不够,哪有条件酿酒?
一般人想喝口地瓜烧酒都不容易,更何况这种纯粮酿造的烧刀子。
郭小奎啊了一口:“表哥,还得是你学到了精华,我妈酿的就是没你的好喝。”
李其瑞嘿嘿一笑,有句话他不敢在表弟面前说。
就是李家的酿酒技术传男不传女,自已老姑学到的只是皮毛,当然和他酿的没法比了。
男人的友谊来的很快,也许一两杯清茶茶,也许二三壶酒,或是一根香烟,便能无话不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几人推杯换盏之间,皆有了醉意。
郑江南打了个酒嗝:“小奎啊,你从鹭岛带了海产品来我们山区,有没有想过,把我们山区的山珍,也带到你们鹭岛啊?”
李其瑞略一思索郑江南的话,立马眼前一亮。
“表弟,这个可以哦,你每次运海货过来卖,卖完以后再把山货运到鹭岛那边卖,同样的成本两头挣,两份利润啊!”
郭小奎能有魄力辞职下海,自然不笨,郑江南的这个提议,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
“表哥、江南哥,你们说的我觉得非常的有道理也很感兴趣,可是不同于海产品,这个山货我真的没有进货路子啊。
这一路上走来,我也看到有不少供销社有卖山货,可是那品质我就算是带回鹭岛,恐怕价格也不会理想到哪里去。”
李其瑞哈哈一笑,指着郑江南说道:“表弟你恐怕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江南老弟应该是和政县的人,和政县红旗公社的。”
李其瑞之所以这么笃定的精确到红旗公社,自然有其一套分析事物的方法。
郑江南微微一惊,他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已具体是哪里的人,李其瑞怎么猜的那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