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4月1号，陆晚竹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才早上七点半，她竟然在厨房忙活起了早餐。
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念起林徽因的诗。
“你是在做早餐吗？”
林水被切菜的声音吵醒，来到厨房，看到陆晚竹在切土豆丝。
没煮粥，没煮面或者饺子之类的，就切了一盘土豆丝。
“对呀，你回去再睡会，我炒完再叫你出来吃。”
陆晚竹嘴里哼着小曲，连推带赶的，把林水关在厨房外。
林水挠挠后脑勺，没回房间睡，到沙发躺下。
再过几天是清明。
过了清明，气温将逐步升高，粤省又要进入漫长的夏季了。
此时不用盖被子，在客厅沙发睡也挺暖和的。
刚躺下没多久，林水听得耳边‘哈哈哈’的呼气声。
是凉粉蹲在他耳边。
“上来。”
林水轻唤一声，凉粉当即跳上沙发，和他挤在一起睡下。
过年前还能装进林水卫衣帽子的凉粉，如今长成了十多斤重的小帅狗，饭量惊人。
逐渐长大后，凉粉晚上不喜欢待在屋里，会主动到外面的狗屋睡觉。
看家护院，不吵不闹，叫人如何能不喜欢。
黄学友和谢伊人担心没时间照顾好宠物，故而没有养猫狗，经常上来撸狗头。
“来啦来啦，土豆丝炒好咯。”
厨房门拉开，陆晚竹端着两盘土豆丝出来。
大盘的是给林水吃的，小盘的是给凉粉吃的。
人和狗吃的东西要分开做。
人能吃的调味品，狗未必承受得了。
“只有土豆丝吗？”
林水怎么看都觉得奇怪，早餐怎么会只有炒土豆丝的呢？
脚边，凉粉已经开干了。
对自已的粑粑麻麻，它是无条件信任的，给什么吃什么。
林水看它大口吃没问题，遂放下心来。
夹起土豆丝送进嘴里嚼了几下，不由眉头深皱。
嘴里爆发出的辛辣，让他难受得五官扭曲，翻起白眼。
陆晚竹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刚才，她已经用手机把林水的表情拍下来了。
土豆丝难吃，又不至于难吃到林水吐出去，深吸一口气，咽了下去。
准确地说，那不能叫土豆丝。
因为里面有一半是伪装成土豆丝的姜丝。
这两长得太像了，混在一起很难分辨。
林水能吃辣，也能吃酸吃苦。
去年国庆在首都，连豆汁都能面不改色喝下去。
曲水流觞喝癍痧凉茶，一口闷不带停的。
区区姜丝，吃的第一口适应了，也就那样。
“你干嘛弄这个？”
林水吃光抹净后放下筷子，去冰箱拿了瓶冰可乐。
吨吨吨喝掉一半，舌头好受不少。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陆晚竹为什么要早起，专门炒土豆丝混姜丝捉弄他。
“今天是愚人节呀，傻弟弟。”
陆晚竹快笑不活了，平时爱捉弄她的林弟弟，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好在她聪明，给狗狗凉粉吃的是纯土豆丝，不然都骗不了林弟弟吃第一口。
“原来是愚人节！”
林水恍然大悟。
愚人节有约定俗成的规矩，过了中午12点不能开愚人节玩笑。
陆晚竹今天要上班，不起个大早，今天就没法对他开这个玩笑了。
而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想做点什么给陆晚竹开个玩笑，时间上来不及。
言语上的愚人节玩笑，陆晚竹肯定不上当。
“好吧，弟弟认输，明年的愚人节我会找回场子的。”
无奈，今年的愚人节，林水只得认输落败。
“时间过得好快呀，眨眼就4月了。”
开车送陆晚竹去公司上班的路上，林水有感而发。
再过两个月，妹妹林薇要高考了。
然后是他的生日。
也不知道陆晚竹会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临近6月，他有挺多事情要做的。
“嗯，是挺快的。”
陆晚竹应了声，似有心事的样子。
去年的国庆，她没去港岛参加国际珠宝展。
今年，梁月红带她组队，以设计师的身份报名参展。
到9月10号前要提交作品给主办方。
差不多是这个月，要开始着手参展作品的设计了，不然时间来不及。
而且，她还要准备送给林水的生日礼物。
身为珠宝饰品设计师，有一个好处，是别的职业无法比拟的。
那就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在家里设计送给男朋友的戒指，男朋友不仅不会怀疑那是不是送给自已的，还会给她出谋划策，以为是在帮她解决工作遇到的问题。
这件事，就发生在4月20号晚上。
“林弟弟，你过来看一下。”
这天晚上九点多，陆晚竹坐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叫林水到她身边坐下。
她正在设计一对戒指，用到了莫比乌斯环的设计元素。
让她拿不定主意的，是戒指上宝石的镶嵌。
为此，她出了三套设计方案。
“嗯~三套方案都挺好的。”
林水反复对比三套方案，觉得各有千秋。
不知道是谁下的订单，对戒采用铂金打造，不用钻石，用蓝宝石和绿宝石。
审美跟他很相近呀，有品位。
众多宝石和翡翠玉石中，林水觉得钻石是最俗气的。
只因钻石被滥用，镶嵌在各种物件上提高售价。
镶嵌还不是镶嵌几颗，而是几十上百颗。
以至于给人一种设计师无能无审美，才用那么多钻石强行提高售价的印象。
比如手表，表圈上全是钻石，要多俗有多俗，俗到掉渣。
用那些产品的人，跟设计师一样无脑无审美。
“我觉得第二套方案更好，你说是不是？”陆晚竹问道。
“我也觉得第二套好。”林水点头。
不是他有意迎合陆晚竹，是第二套的设计真的踩在他的审美上。
“那就用第二套设计方案吧。”
敲定方案后，陆晚竹就把林水打发走了。
林水哪能想到，对戒就是陆晚竹设计给他们两个戴的。
陆晚竹跟他朝夕相处，多次和他探讨珠宝首饰的设计，深知他的喜好，他当然会觉得三套方案都好。
之所以陆晚竹要问林水选哪套方案，就是想要林水本人也参与到对戒的设计中。
两人合力设计打造的对戒，何曾不是一种特别形式的两人爱的结晶和见证。
6月7号是高考日，过了林薇的高考，就得接林奶奶来南城生活了。
看似还有一个多月，其实一转眼就会到。
4月最后的10天时间里，林水开始忙碌于给林奶奶找一家信得过的养老院。
他和陆晚竹有意为了奶奶搬家，找一栋电梯房租一套三居室。
他们两人用两个房间，林奶奶住一个房间。
大家住在一起，方便照顾她。
但林奶奶不愿意。
说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打搅他们的生活，主动要求住养老院。
有关养老院的护理员打骂老人、虐待老人的新闻，林水和陆晚竹没少看到过。
他们就怕给奶奶找的养老院，会有那种内心阴暗，道德败坏的护理员。
再者，林奶奶不会普通话和粤语，住养老院是少不了要和护理员，还有其它老人交流的。
林水想着，怎么也要给奶奶找个有人会说临县方言的养老院。
这一点，508的三个室友都能给到帮助。
李正广自不必说，托他帮忙叫人打听符合条件的养老院，也就是他动动嘴皮子的事。
舒长桥他爸妈，有那方面的人脉。
黄学友经常和谢伊人去做公益活动，也认识不少相关的人。
“我爸妈知道一家养老院，有来自你们老家的护理员。”
舒长桥对给林奶奶找养老院这件事，异常积极。
在林水跟他们提起的时候，就问他爸妈，知不知道哪家养老院有临县的工作人员或管理人员。
林水以为舒长桥是热心好哥们，故此对奶奶的事上心。
毕竟舒长桥父母都是医生，从小教育他尊老。
26号这天是周六，林水和陆晚竹开车到舒长桥说的养老院。
舒长桥自已也开车来了。
“这家养老院的环境不错，绿化做得很到位，面积也大，听说护工都是持证上岗的专业人士。”
舒长桥给两人简单地说了下养老院的情况，然后打个电话，叫养老院的一位负责人出来接他们。
这位负责人的母亲之前有心脏病，就是舒长桥的父亲给做的手术。
有这层关系在，三人对养老院的初始印象不错。
林水拿出手机，拍了一圈养老院大门周边的环境，把视频发到家人群里，等今晚妹妹林薇放学了，可以给奶奶看。
很快，养老院负责人出来，接三人进去。
他一边走一边给三人介绍养老院有多好，林水拿着手机一边拍，发了好多视频到群里。
逛了一圈看下来，林水和陆晚竹对养老院各方面都满意。
养老院的内部设施配置很完善，环境优美，卫生过关，所处的地理位置交通便利，附近有三甲医院，可应对紧急状况。
价格方面，他们也能接受。
“我可以跟那两位护理员聊聊吗？”林水问养老院的负责人。
“当然可以。”负责人对陆晚竹和舒长桥说：“我们到接待室等林先生吧。”
整个养老院，总共有2名临县来的护理员。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林水和两位老乡护理员寒暄过后，直入主题。
他的计划是6月接奶奶过来住下。
届时，想请两位轮流照顾奶奶。
他们都是临县人，每天能和奶奶说话，带奶奶认识养老院的其他老人，是最佳的护理人选。
“这是一点小心意，希望两位不要嫌弃。”
林水从裤兜里掏出两片金叶子，价值大概在5000元。
金灿灿的颜色，甚是诱人。
为了确保奶奶能在养老院过得舒坦，一些人情世故是很有必要的。
随手拿出来两片金叶子，给人的心理冲击，要比直接拿现金，或者是扫码转账来得震撼。
一般人哪会随身带金子。
“大家都是老乡，照顾好老人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小兄弟真是太客气了。”
一人不客气地收了金叶子，另一人见状也不犹豫，拿了揣进裤兜里。
给林奶奶找养老院的事，在舒长桥的帮助下，算是告一段落。
下午，林薇放学拿出手机开机，刚登上微信，几十条消息跳出来。
大部分是哥哥林水发的视频。
林薇划到林水今天在群里发的第一条消息，原来哥哥和嫂子今天去看养老院了。
当点开第一个视频，看到舒长桥的身影时，林薇的瞳孔缩了一下。
真正乱她心神的，还在后面。
林水发的第一个视频，是在养老院大门前拍的。
环拍一圈，把陆晚竹和舒长桥，还有他们开的两辆车都拍了进去。
“这辆丰田车，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林薇暂停视频，画面停留在舒长桥开的那辆黑色亚洲龙。
“好眼熟！”
林薇努力在脑海里寻找那段模糊的记忆。
想了十几分钟，她有点头绪。
去年9月初，就有一辆南城车牌的黑色轿车，停在学校的门口。
当时因为那辆车是南城的车牌，她多看了几眼，有点印象。
好像，就是舒长桥的这辆。
“他……他去年来过我们学校？”
林薇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如果去年那辆黑色轿车，真是舒长桥这辆，那岂不是说，他偷偷来过临县一中？
是凑巧有他的亲戚朋友在临县一中，还是为自已来的？
如果是为自已来的，为什么来了又不现身见自已？
一瞬间，林薇想通了很多事。
貌似舒长桥就是在那之后，在微信上联系自已，开始通过视频通话的方式给自已辅导学习。
一直到今天。
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对自已百依百顺，从无怨言。
林薇退出群聊，点开和舒长桥的聊天记录，查看两人在去年的第一次联系时间。
果然，时间对上了。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林薇的脑子里冒出这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是真的，那舒长桥应该不是在去年9月喜欢自已的。
是在更早的前年10月！
那年国庆，舒长桥给她和哥哥做导游，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不过只相处了短短几天。
舒长桥是怎么喜欢上自已的，林薇不想去深思。
但，她觉得舒长桥这个人挺好的。
如果舒长桥是对她见色起意，不可能有耐心坚持这么天给她辅导学习。
自已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两人有过那么多次的视频通话，也不是只聊和学习有关的事。
所以林薇对舒长桥的性格和为人，有一定的了解，舒长桥脾性温良，是个嘴笨好欺负的直男。
大半年的相处中，林薇对舒长桥是有一定好感的，也对他产生了不小的依赖。
尽管他在很多方面不如哥哥林水好。
可谁让世上只有一个哥哥那么好的人呢。
“还是先不要去问他。”
林薇决定，暂时不向舒长桥求证。
为了多保住舒长桥几个月的命，也不能告诉哥哥这件事。
再过一个多月是高考，等去了南城，再当面问他。
有哪里不对的，再叫哥哥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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