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还是林水去刷锅洗碗。
美甲已经成了陆晚竹不想刷锅洗碗的挡箭牌,林水也不想勉强她。
那是他花费两个多小时做好的美甲,才两天就弄花了多可惜,还是自已来刷锅洗碗吧。
“林弟弟对我真好,谢谢哟。”
为了减轻愧疚之心,陆晚竹假仁假义地朝厨房喊一声谢。
“别客气,我又不白帮你洗。”
洗干净锅碗后,林水沾湿双手,背着手来到靠在沙发上刷抖音的陆晚竹面前,叫她抬头。
“干嘛?”
陆晚竹刚抬起头,林水如法炮制地对着她的脸洒水。
趁陆晚竹还没反应过来,林水赶紧跑到主卧锁起门来。
“啊……”
三秒钟后,客厅里爆发出尖锐的吼叫。
紧接着,轰轰轰的恐龙踏步声逼近主卧。
再接着便是如来神掌,一下又一下地拍落在主卧的门上,整面墙都跟着在抖。
可怕的女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林水吓得不敢出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受陆晚竹的吼叫刺激,楼下的一个小孩哭了起来。
听声音,应该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哭声的穿透力极强,仿佛是在两人的耳畔响起。
房门外的陆晚竹立即停止了拍门。
她以前租房子可没少遇到类似的情况。
出租屋的隔音一般都不好,如果有邻居是带小孩的,那日子就难过了。
不管白天黑夜,做事都要蹑手蹑脚的。
否则遇到脾气暴躁不讲道理的父母,孩子一哭就上来一顿骂,邻里关系别想好。
林水打开主卧的空调,等室温降到24℃还要些时间,他直接出了主卧去客厅坐着。
楼下小孩还在哭,陆晚竹已没了和林水打闹的心情,而林水正是料到这一点才敢出来。
“前几天都没有小孩哭,今天房东说有人看房,应该就是楼下了,以后我们要注意点了。”
“嗯,知道了。”
两人交流了两句,安静地分坐在沙发两头刷抖音。
过了没多久,陆晚竹诧异地问:“你现在才开始看做月饼的教程视频?”
林水不以为然:“有什么问题吗?”
“我以为你早就会做月饼了。”
“以前我中秋都是回老家过的,吃的月饼是买的,这次不回家才想亲手做点寄回去。”
“那你也不至于今天才开始看教程吧?到时候做出来的月饼能吃吗?”
“做月饼对你来说难如登天,对我来说是有手就行,我看一遍教程足够掌握了。”
“靠!”
陆晚竹随手抓起一个抱枕砸到林水身上,爆出了人生中第一句粗口。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凭什么林弟弟学什么只要看一眼就会呀?
看完教程视频,林水开始在淘宝上买东西。
这次他打算做四份月饼。
一份是寄回去给妹妹和奶奶的。
一份是给陆晚竹的。
一份是给粤绣协会副会长陈春晴的。
还有一份,是自已和几个室友的。
前面的三份,属于是私人订制。
他要在淘宝上买做月饼模具的木板,亲手雕刻不同的图案和文字。
至于自已和室友吃的,随便弄一下好了。
买完做模具的木板,就是买做馅料的原料,还有咸鸭蛋。
所有的东西下完单,也该回去主卧了,之前计划好的直播,就从今天晚上开始。
“我回房间做点事,如果很晚没出来,你肚子饿了就敲门叫我。”
“好,你去忙吧。”
林水从沙发起身,陆晚竹吃撑的小肚子也瘪下去了。
两人各有各的事要做。
只是……
“你偷偷摸摸跟着我干嘛?”
林水注意到身后有个影子,跟着他来到主卧门前。
除了陆晚竹还能是谁。
“我想看看你的工作间里有什么。”
被发现了的陆晚竹以微笑掩饰尴尬,呆呆的。
“想知道?”
“嗯,想知道。”
陆晚竹用力地点头,早就想看看神秘的工作间是干嘛的了。
“行,等我几分钟。”
林水挡在门前,没有同意陆晚竹马上跟他进去。
之前他是不想陆晚竹笑他一个大男人搞刺绣,但今晚是要露脸直播,要和观众说话互动的。
出租屋的隔音就那样,直播需要不停的说话,陆晚竹不可能听不到。
所以到今天已没有瞒下去的必要,该给她看就给吧。
林水打开房门一个身位闪身进去,陆晚竹怕他骗人,踮起脚伸长脖子往里看。
“说过会让你看,就一定会让你看的。”
林水无奈地摇头微笑,陆晚竹真的和个小孩似的。
进去收好那幅‘国泰民安’主题参赛作品,林水大方地打开房门,请陆晚竹进去。
神秘的工作间,终于在今日敞开大门。
陆晚竹一时有点紧张,怕会看到什么需要杀人灭口的东西。
比如离心机,蒸馏器,防毒面具之类的。
走进房间环视一圈,东西挺多的,但杂而不乱,收拾的很干净。
房中间是一个木架子和椅子,靠门贴墙立着三个女性假人模特。
一个穿着一套藏青色的旗袍,一个穿着一套紫色粤剧戏服,一个穿大红色汉服。
三套衣服的风格,不像是年轻女性穿的。
正因如此,它们给陆晚竹的印象就是年龄大的女人才爱穿,不适合她。
“所以你说的手工到底是什么?”
陆晚竹猜了好一会,真猜不出来。
要说林水是裁缝,房间里又不见缝纫机。
房间的几个架子上摆着不少画框,但是框里是空白的,应该也不是画家。
“你看一下旗袍上的菊花图案,是我绣的。”林水示意陆晚竹走近点看旗袍。
粤剧戏服和汉服是陈春晴送给他的,上面的图案并不是出自他手,只有旗袍是。
陆晚竹没听清,怀疑是听错了,问道:“你说图案是你干嘛的?”
林水本来不在意坦白自已是绣郎的。
毕竟绣郎在粤绣一行很常见,不像其它三大绣的从业者基本是绣娘。
被陆晚竹反复问一遍,他变得难为情了,不情愿地说:“绣的,刺绣的绣。”
“啊?”
“绣的?”
“你绣的?”
陆晚竹这次听懂了,眼睛越睁越大。
脸色从平静逐渐变得嘴角抽动,最后是用力咬着下嘴唇,身体颤动,憋笑到极致。
“噗哈哈哈……”
“你怎么抢我们女人的饭碗呀?”
“唉,你捏个兰花指给我看看可以吗?”
“不行了,笑死我了。”
“你快离我远点,一想到你以前假高冷地坐在那绣花,我就笑得停不下来。”
陆晚竹笑的相当放肆,笑得肚子疼,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她不止是笑,还朝林水捏兰花指,做扎针的动作,嘲讽拉满。
此情此景。早在林水预料中。
他一手叉腰,一手捂住额头,无语至极。
知道她会笑,没想到她会笑的那么夸张。
冷声问她:“很好笑是吧?”
“对,笑死我啦哈哈哈……”
“那套旗袍,市价28000。”
“啊?”
瞬间,房间里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