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陆晚竹没有选择权，唯有同意。
无论如何，都要熬到还完债，最多就三个月了。
刚好三个月后试用期结束。
见陆晚竹沉默不语，梁月红明白她是同意了。
“从今天起，以后每个工作日的下午六点到七点，我会亲自教你珠宝饰品的设计，并且让公司补贴你那一个小时双倍工资作为加班费。”
梁月红顿了顿，接着道：“上课时，你要改口叫我梁教授，平时我跟你们嘻嘻哈哈的，课堂上我可是很严厉的。”
“梁教授？”
陆晚竹稀里糊涂成了梁月红的徒弟，发现对她的诸多身份是一点不了解。
梁月红得意地笑道：“我在央美教过五年，之后随同我爱人去港岛生活，又在港中大教了三年。
后来经我爱人介绍，认识了周氏黄金的董事局主席，工作之余，我偶尔受邀回学校开讲座，我还是挺喜欢别人叫我梁教授的。
做我的徒弟，你不吃亏的，很多人排队抢着做我都不收。”
“不吃亏，是我三生有幸摊上你这么个好师父。”陆晚竹阴阳怪气地嘀咕道。
回到工位上，陆晚竹第一时间在微信上向林水诉苦，以后每天要加班一小时，七点半才能回到家吃他做的饭了。
虽然她过去的几年每天加班，晚上七八点下班是常态，但那是没吃过林水做的饭菜之前。
林水好言安慰：“那我以后六点半做饭，和过去一样，你下班回来刚好能吃上，你不回来我不动筷。”
“好啊，嘻嘻。”
有了林水的话，陆晚竹的心情愉悦不少。
两人互道过午安，各自午睡。
下午五点多，陈春晴微信询问过林水，明天有没有空，她上门取林水参与竞赛的作品。
竞赛的截止报名时间是8月15日，作品提交截止日期是9月25日。
报名时间是从5月15日开始的，实际上没到报名截止的8月15日，许多参赛者已完成作品，邮寄到首都，经评选组委评定完毕。
陈春晴对林水寄予重望，不放心林水的作品邮寄去首都，她先去首都处理私事，由她亲自带去递交最好不过。
“陈姨，我早已恭候多时啦。”
中秋之前，林水就想邮寄作品过去了，是陈春晴不让，非要她本人带过去。
林水认为，参与竞赛，作品的提交时间是有讲究的。
提交的时间过早和过晚都不行。
太早，评选组委手里没其它作品，全体以最高标准评定你一个，没毛病都能给你挑出大把毛病来。
太晚，评选组委觉得你能力和态度不行，拖拖沓沓的，还没看到作品就印象分砍半。
中秋节前几天邮寄过去的时机正合适，过完节拿过去都算末班车了。
和陈春晴约定好明天见面时间，林水又被黄学友缠住。
中秋已过，黄学友决定启动他的地铁口卖唱计划了。
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八点半。
初次卖唱，黄学友没经验。
现场布置，音响乐器搬运，秩序维护，直播控场什么的，需要宿舍的两个好哥们帮忙。
“我怎么看你好像很紧张呀？”
林水破天荒地在黄学友脸上看到焦虑之色，区区卖唱，他居然会紧张？
他不是最喜欢人多的吗，人越多他唱得越嗨。
“以前唱歌不求钱，唱成什么样全看心情，卖唱是奔着赚钱去的，不纯粹了，我怕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准。”
黄学友用略带幽怨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林水。
今天，他是第一次羡慕林水搞钱哥的外号，林水做事就是奔着赚钱去的，没钱赚才会影响他发挥。
为了晚竹姐出手除外。
不是去烧烤听晚竹姐说起，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林水会美甲和摄影等等那么多技能。
“你的眼神什么意思？”
林水让黄学友看得浑身恶寒，真想挖掉黄学友的眼睛，让他做新世纪的阿炳去拉二胡。
奈何都是兄弟，卖唱不是儿戏，不得不强忍恶寒，继续和他商量明晚卖唱的具体细节。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林水回到出租屋楼下，静候陈春晴的到来。
过去一个多月，陈春晴去过湘省，蜀省，苏省，拜访四大名绣中粤绣之外的诸多名家。
正因如此，陈春晴通过林水发的照片，听他讲解创作灵感，和那些名家比较过，对他颇有信心。
而林水决定不再更改作品的底气，也是源自于陈春晴的信赖与肯定。
陈春晴虽是粤绣协会副会长，身兼多职，但出行时是很低调的。
花甲之年，凡事亲力亲为，身边顶多跟着一个助理。
要爬七层楼的楼梯上到林水住的房子，她没有半句怨言。
“没想到陈姨的身体如此硬朗，爬完楼梯脸不红气不喘的，比我们学校的很多男生都强。”
林水开门迎陈春晴进屋，空调在他下课回来时已打开，此时的室温稳定在24℃，清凉怡人。
陈春晴刚想说话，目光却是透过阳台推拉门的玻璃，看到挂着晾晒的裙子和女性内衣裤。
“你和女生同居了？是你朋友圈照片的那个？”
心中八卦之火燃起，陈春晴不由自主地细细回味起林水发的那张合照。
那个女生好像是姓陆，貌美肤白，年龄比林水大一些。
年龄大，是好事。
像林水这种心理早熟老成的男生，就该找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女朋友。
“陈姨，我们暂时是合租，还没到同居那一步，合租和同居，两者的意义不一样。”
林水一本正经地向陈春晴婉转地解释他和陆晚竹的关系，字斟句酌的老毛病犯了，面对敬重的长辈，也忍不住出言纠正。
一如当时纠正黄学友。
合租是住同一间屋子，同居是睡同一个房间，有差别的。
陈春晴抬手看了眼手表，惋惜地说：“我要赶飞机，今天是没机会见到她，和她聊聊天了，她国庆会和你一起去首都吗？”
林水略显失意地笑道：“没，她国庆要去港岛，参加他们公司的培训。”
“步入社会工作的人，在某些事情上是会身不由已的，日子还长，你要多理解她。”
“您有所不知，这次展会竞赛，事关我和她的一个约定，她没去，我反倒没那么大压力。”
“噢？我懂了。”
无需林水多言，陈春晴已晓得他和那位陆小姐的约定是什么。
很符合林水的行事作风。
因为要赶飞机，陈春晴没法在林水这逗留过久。
拿了他参赛的作品，还有朋友没空回国拿的那套价值28000的旗袍礼服，陈春晴就要走了。
临走前，还去了趟卫生间。
晚上七点半，陆晚竹结束课程回到家。
刚一踏进门，就闻到空气中有两股不属于她的香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