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春堂佩兰嬷嬷?
那不是老夫人林氏身边的老嬷嬷么?
她来做什么?
心里想着,柳岁岁已经站起身来,走出了内室。
屋子门口的珠帘被人掀开,板着脸的老嬷嬷领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也不说话,四处打量。
柳岁岁见她这般,忍不住蹙了秀眉:“不知嬷嬷过来有何事?”
嬷嬷没理她,作势要往内室去,柳岁岁脚已抬,拦在了她面前,声音也冷了下来:“嬷嬷好歹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到了主人家一句话不说,就往内室闯,这是何意?”
老嬷嬷终于停了下来。
她看着柳岁岁,冷着脸哼了一声:“柳娘子不让老身往内室去,莫不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柳岁岁一脸莫名:“你什么意思?我藏什么东西了?”
“柳娘子莫怪,你前脚刚离开,后脚你住的青栀阁的屋子就空了一半,那里面的可都是国公府的好东西,还有一个梅花宝瓶,那可是沈家族上留下来的,柳娘子就这么带走了,到底是说不过去。”
柳岁岁一听,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我带走的都是我自已的私物,国公府的东西我没拿一分一毫。”
站在老嬷嬷身边的一个丫鬟出了声:“柳娘子说得好听,但青栀阁丢了东西也是事实,老夫人命奴婢们来查,你这样挡着,奴婢们回去可交不了差。”
春杳气得脸色通红。
“你们别太欺负人!”
老嬷嬷冷笑着看着柳岁岁:“柳娘子,你若再这样拦着,就别怪我们报官,让大人们亲自来查了。”
柳岁岁强忍着心头怒火。
她对上老嬷嬷鄙夷的眼神,冷冷出声:“好啊,那就报官。”
她说着吩咐春杳:“这里离大理寺不远,你去一趟。”
春杳立马跑了出去。
老嬷嬷见她这般,竟一时之间犹豫了起来。
“柳娘子,你可想好了,若我们搜查,还能给你留几分颜面,若是官兵来了,你恐怕又要进大理寺牢狱……”
柳岁岁好似没听见,也不理她,径直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给自已倒了杯茶,一边喝着一边等春杳回来。
而那边,春杳一口气跑出去老远,大概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又担心自家娘子一个人在家里受欺负,她跑得飞快。
大理寺府衙和双门巷就隔了两条街。
平日走过去半个时辰,而现在她一盏茶的工夫就跑到了。
但在大门口却被衙门侍卫拦了下来,春杳急得不行:“我要见宋大人。”
对方皱眉:“宋大人日理万机,岂是谁都能见的?你一个小丫头在这儿乱嚷嚷什么,赶紧回家去!”
“我真的有急事要见宋大人,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说……”
“春杳!”一道男声突然从前面传来。
春杳一抬头,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天元。
她忙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天元的袖子:“太好了天元,你快去帮帮娘子吧,她被人欺负了。”
“娘子被谁欺负了?”
“国公府的人,娘子被他们赶出来不说,还诬陷她拿了国公府的东西,这会儿那些人正要搜娘子的屋子……”
“你说什么?”又一道浑厚的男人嗓音传来。
春杳一抬头,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对方一身深紫色官袍,袍摆绣着玉麒麟,一身威严,高大而挺拔。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天元,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大司马。”
陆仲走过来,他身边跟着大理寺卿宋靳。
两人停在春杳面前,陆仲率先出了声:“你先起来,慢慢说,你家娘子到底出了何事?”
“是。”春杳站好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焦急地看着宋靳,“劳烦宋大人去一趟,国公府的人污蔑娘子拿了东西,现在领着一群人要搜娘子住的屋子,可我家娘子根本没拿……”
说到最后,她快急哭了。
不等宋靳出声,一旁陆仲开了口:“前面带路!”
“是!”春杳大喜过望,连忙转身要走。
却被天元一把薅上马车,陆仲一人一辆马车,朝双门巷而去。
走半路,陆仲掀开帘子,看着身边骑马而行的护卫:“回府一趟,通知夫人一声。”
“是!”那人打马要走,却又被他叫住。
“不是什么大事,让她莫要慌,慢慢过来。”
“是,属下明白。”
马车很快在双门巷的巷口停下来,陆仲和宋卿一起下了马车,春杳在前面领路,一行人谁也没说话往柳岁岁住的院子而去。
进了院子,便听见屋子里传来说话声。
对方听着年纪挺大,说话也是极其难听。
“柳娘子,莫怪老身说话难听,你来京城这大半年吃住都花着国公府的银子,没一点感恩,临了搬走了,却还要顺走府上的东西,这叫什么?恩将仇报?”
“你若是真缺银钱,你可以说出来,说不定老夫人怜你没爹没娘,给你些银子也是可以的……”
“你说谁没爹没娘?!”一道浑厚狠厉的嗓音传来,吓得屋子里众人浑身一哆嗦。
老嬷嬷更是一脸惊魂不定地往门口看去。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口出现几人。
首位的那一个,一身深紫色官袍,袍摆绣着玉麒麟,威风凛凛、
老嬷嬷是林氏身边老人,也是见识过不少朝廷大官,她是识得这官袍品阶。
只有大历朝官阶最高的官员,才有资格穿深紫色。
哪怕是国公爷沈昶,也不过是暗紫,远远不到深紫色。
像这种紫到发黑的颜色,整个大历朝,恐怕也只有掌握朝廷五十万兵马的陆大司马才有这资格。
她心头一颤‘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见过......陆司马。”
她身边站着的那些人,一见她跪了下去,也跟着跪了下去。
一瞬间,坐在桌子旁的柳岁岁就显得突兀起来。
她也起了身,看着黑着一张脸的陆仲:“您怎么来了?”
陆仲看她一眼,气得冷哼一声:“我若是不来,怎知你悄默声地就搬出来了?我非你亲生父亲,你不告诉我一声有情可原,但你娘可是你亲娘,你也一声不说?”
柳岁岁有些尴尬。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么?”
陆仲抬脚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宋靳:“宋大人杵在那儿作甚?带着你的人过来里里外外看一遍,看可有国公府的东西!”
宋靳未动。
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嬷嬷,开了口:“不知国公府丢了何物?为何要来搜柳娘子住处?”
老嬷嬷忙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柳娘子住的屋子丢了很多东西,其中还有一个沈家祖上留下来的宝瓶,老夫人便让奴婢过来一趟,看是不是柳娘子离开时带走了?”
宋靳还没开口,一旁陆仲就暴躁起来。
“你在那放什么屁?我家岁岁看得上你们沈家的一个破瓶子?”陆仲一脸暴躁,他让人一把将那老嬷嬷拎了进去,直接丢进内室,“你今日就给我好好看看,若是找不出你们沈家的东西,我非让人撕了你这张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