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岁岁怼到的沈玉柔,两眼一瞪:“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三妹……”沈玉容刚开口,一旁柳岁岁亦同时出声:“怎么?在三娘子面前说话都要分高低贵贱吗?”
“你……”
“你闭嘴!”沈玉容低斥一声,她用眼神警告沈玉柔,“你刚被解了禁闭,是想再被父亲关起来吗?”
沈玉柔一脸不情愿地闭了嘴,但离开之前,狠狠地瞪了柳岁岁一眼,使劲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玉容看着柳岁岁:“柳妹妹心胸宽阔,千万莫要和三妹一般见识,她是被我们一家人惯坏了。”
柳岁岁刚想开口,一旁沈玉灵毫不客气道:“二姐姐这话说得好没意思,明明就是三姐无理取闹说话伤人,你的意思难不成表姐若是与她计较便是心胸不开阔了?”
沈玉容表情一僵:“五妹妹,我没那个意思。”
“上次三姐差点害死了表姐,现在不但知错不改,反而愈发无理,我今日若不是急着要出门,非得去找大伯母理论理论。”
见沈容脸色难看,一旁沈书远出声打圆场:“一家姐妹,无需计较,走了,再晚九玉楼就该没位置了。”
沈玉灵嘟嘴:“都怪三姐,脾气那么大,天天的谁惹她了?”
“是三妹的不是,我代她向大家赔个罪,一会儿回去定好好斥她一顿才行。”沈玉容脸上恢复如常,含笑地看着他们三人。
“不是什么大事,勿需介怀。”沈书远看向沈玉灵和柳岁岁,“再迟恐怕就真吃不上了。”
小馋猫沈玉灵一听,立马拉着二哥的手往外跑。
柳岁岁轻轻一福身,随即转身跟了上去。
沈玉容站在原地,看着离去的柳岁岁,脸上的笑渐渐隐没。
贴身丫鬟听荷靠近低语:“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这柳四娘子还真把国公府当自已家了,对娘子您还真是不客气。”
在她们眼中,寄人篱下就当有寄人篱下的姿态。
柳岁岁作为国公府寄人篱下的一个外来的亲戚,一个小官之女,即便是被人挤兑了,那也得忍着受着。
沈玉容淡淡斜她一眼,转身往后院去,不轻不淡的声音传来:“你懂什么?她现在有四叔这个依仗,可是一般亲戚能比的?”
听荷忍不住嘟囔道:“真不知道四爷是怎么想的……”
“闭嘴!”沈玉容突然停下来。
她冷冷地盯着听荷,语气透着警告:“四叔的事岂是一个丫鬟能随意置喙的?”
听荷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忙跪下来:“是是是,娘子教训得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见她如此,沈玉容伸手过来将她拉起。
随后轻叹一口气:“我从来不争不抢,也不愿在背后非议别人,毕生所求不过是父母安康……”
她微微一顿,不知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
听荷哪里能不懂她的心思?
忙笑着打趣:“娘子莫不是忘了章家二郎?奴婢上次听夫人说,待郎君高中状元,章家就要来提亲了。”
提起‘章家二郎’,沈玉容脸颊更红了。
她娇嗔地瞪了听荷一眼:“就你多嘴。”
听荷笑嘻嘻地扶着她往大房去,嘴巴未停:“要奴婢说,整个京城再没比娘子您更好的亲事,章家二郎君可是章太傅最疼爱的孙子,现在的太子伴读,若是能再高中状元,前程简直不可限量,娘子您可真是有福气!”
沈玉容没说话,但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她此刻心里的愉悦。
别说整个国公府,即便是放眼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亲事。
章家世代太傅,辅佐了三朝皇帝登基,现任太傅更是当朝圣上左臂右膀,章家虽人口多,但章太傅最疼爱的莫过于章昱。
章昱自已也争气。
不仅相貌隽秀出众,性格温和有礼,学问更是出色,三年前春考得了解元,他今年要下场参加秋闱,沈玉容相信他定能高中状元。
……
柳岁岁和沈玉灵一个马车,沈书院骑马而行。
傍晚,街上人正多,一路慢悠悠走过去,等马车在九玉楼停下来时,天色已暗。
沈玉灵先下了马车,柳岁岁紧随其后。
她看着眼前的酒楼,上下三层,从外面看装潢得十分气派。
沈玉灵拉着她,兴高采烈:“快,咱们进去。”
这还是柳岁岁自来京城后第一次出门吃饭,她心里也很开心,嘴角不自觉弯起,那张巴掌大的娇艳小脸上,都是轻松愉悦。
而此刻,对面千味楼二楼临窗的位置,沈工臣刚落座,不经意间一个抬眼,便看到马路对面的柳岁岁。
街上人来人往,她一身妍丽衣裙,白得发光,让人一眼捕捉。
看到她的那一刻,沈工臣也看到了沈玉灵和沈书远。
三人看起来挺开心,两个姑娘手拉着手,一起进了对面的九玉楼。
沈工臣看了许久。
坐在他对面的是南镇抚司陆从,对方原本斜靠在椅背上,见他一直盯着窗外看,便好奇地凑过去,透着半开的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只看见一抹梅色的裙摆从对面一闪而过。
他把玩着酒盏问沈工臣:“这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沈工臣收回视线,淡声道:“刚看到家里的三个孩子。”
“他们去哪儿了?要不要派两个人暗中护着?”
“不用,就在对面,我一会儿过去一趟。”沈工臣给自已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地喝着。
陆从却笑话他:“你说你这个人,不娶妻不生子,偏对家人如此看重,大小事都要护着,唉,我要是你,就自已娶个媳妇生一窝孩子,家中其他孩子再好,还能好得过自已亲生的不成?”
沈工臣抬眸睨着他:“你比我年纪大都不急,我急什么?”
“我只比你大两岁而已,两岁算什么?”陆从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不过说句实话,像咱们这种整日在刀口上舔血的主儿,还是别耽误人家姑娘,省得哪天不小心嗝屁了,人姑娘还得替咱守一辈子活寡!”
沈工臣突然不出声了。
气氛一下子静下来。
陆从后知后觉自已说错了话,忙改口:“你自然与我们不同,我孤身一人来去自由,你可是镇国公府世子爷,娶妻生子自然是早晚的事。”
沈工臣放下手里的酒杯。
什么都没说,只起身往外去。
陆从叫他:“你真走了?”
“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