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灵走到柳岁岁身边。
见她看着大房那边,便顺着视线看过去,却正好对上余秋月看过来的眼神。
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丝不屑,只是在看到她时便突然有了笑意,对方冲她微微颔首,沈余灵蹙了蹙眉,看向身边的柳岁岁:“你与她认识?”
柳岁岁收回视线,转身要上马车:“第一次见。”
“怎么感觉她对你有意见似的。”沈玉灵跟在她身后。
柳岁岁坐进马车里,沈玉灵也坐进来。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柳岁岁仔细地想了想,得出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见我比她好看,所以嫉妒?”
沈玉灵瞠目结舌。
半晌才冲她竖起大拇指:“表姐你的脸皮何时变得如此之厚了?”
柳岁岁捂嘴轻笑。
沈玉灵却又道:“话说回来,我刚才瞄了一眼,你的确长得比她好看。”
帘子掀开,柳氏上了马车。
见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便笑了:“天天黏在一起也不嫌热。”
沈玉灵一把抱住柳岁岁,仰着脸看柳氏:“母亲,岁岁身上可软乎了,要不我晚上和她睡吧?”
“不要。”不等柳氏开口,柳岁岁急忙出声,“你别想占我便宜。”
“嘿,谁占你便宜了,我只是想给你暖被窝。”
“都四月了,被窝还需要暖么?”话说着,柳岁岁轻轻一把将沈玉灵推开,“身子坐直了,没个姑娘样。”
“哎呦哎呦你还敢说教起我来了。”沈玉灵不依,拿手就要去挠柳岁岁痒痒。
两个姑娘顿时笑做一团。
柳氏在一旁看着,满眼都是欣慰。
原以为两姐妹要磨合好一阵子,毕竟从一开始灵姐儿对岁岁很排斥,总感觉他的到来抢了她在母亲的宠爱。
但不过才两月,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这样便是最好的。
柳岁岁最怕痒,她很快就求了饶。
沈玉灵害怕闹得太过弄皱了新做的衣裙,便坐直了身体,撩起一旁的车帘往外看。
却正好瞧见自已四叔骑马而来,停在了祖母坐着的马车前。
她‘咦’了一声:“听闻今日皇上和皇后都会去牡丹园,四叔不陪在皇上身边,怎地回来了?”
柳氏偏头看了一眼,她不感兴趣,只随口一说:“你祖母要去,他总要过来看一眼。”
柳岁岁凑到马车的窗户前,顺着沈玉灵的视线看过去。
便见一身暗红色飞鱼服的沈工臣站在沈老夫人的马车前,好似在吩咐什么。
大概是察觉有人在看他,他转头看过来。
沈玉灵反应极快,立马缩回身子,躲到一旁。
柳岁岁:“……”
对方眯着冷眸,看着她的眼神极具穿透力。
分明什么都没做,但被他这般盯着看,好似做错了事一样。
柳岁岁想放下帘子,但又觉得这样不礼貌,正想扯起唇角冲他礼貌笑一笑的时候,沈工臣突然收回视线,朝一旁看过去。
柳岁岁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原本站在大房马车旁的余秋月竟主动朝沈工臣走了过去。
她今日一身石榴红糯裙,身材高挑,纤细婀娜,朝沈工臣见礼时,更是露出脖颈一大片柔腻。
离得不远,余秋月娇柔的声音传来:“秋月见过四爷。”
沈玉灵也凑了过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猛地瞪眼:“这是什么情况?”
柳岁岁看得兴致勃勃,闻言只是摇头。
而那边,沈工臣看着突然出现的余秋月,冷硬的脸上表情未动:“你是?”
余秋月浑身一僵。
她站直身子,大胆地抬眸,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回道:“小女姓余,父亲陇西知府余梁,前几日才到京城,大夫人是小女姨母……”
余秋月一边说,心里一边想:“姨母不是说过,她来京的事早已知会过沈四爷?怎么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么一提,沈工臣也想起来了。
上次去惠春堂遇到大嫂苗氏,当时她提了一嘴。
沈工臣并未放心上。
哪怕此刻余秋月就站在他面前,他亦没放心上。
只是淡淡扫她一眼,转身就要走,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一个转身又朝二房的马车看了过去。
正在看热闹的姐妹二人组:“……”
沈玉灵这次没躲开,被逮了个正着。
柳岁岁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沈工臣只看一眼便离开了。
看着他骑马离去的背影,沈玉灵拍着小心口:“四叔好可怕。”
柳岁岁放下帘子看她:“他是你亲四叔,你还怕他?”
“你不懂,家里所有孩子都怕他,包括已经成亲的大哥。”沈玉灵一张畏惧脸,“岁岁,你惹谁都不要惹四叔,他生起气来可是很吓人的。”
柳岁岁心想:“没事我惹他干嘛?”
……
沈玉容陪老夫人坐在马车上。
看到余秋月来找沈工臣,她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平日里看着挺有规矩,怎地这会儿倒是全忘了?
她家四叔可不是谁都能说上话的,余表姐不过是寄住在国公府的一个外人而已,更重要的是,四叔未婚,她亦未订亲。
这般上赶着往上凑,成何体统?
若是被人看见,丢的可是大房的脸面。
她的亲事将近,若是这个时候,因为一个外人传出对大房不利的事来连累了她……沈玉容脸色不自觉沉了下去。
心里打定主意,等晚上得了空定要和母亲好好说说才是。
那边,余秋月在沈工臣离开后,就上了大房的马车。
她和沈玉柔坐一起。
因为今日起得早,沈玉柔老早就上了马车,这会儿正靠在母亲苗氏怀里打瞌睡。
听到动静她微微睁眼,见是余秋月,又闭上了眼睛。
嘴上却问:“表姐去哪儿了?怎地这么慢?”
余秋月还沉浸在和沈工臣说上话的喜悦里。
她脸颊微红,声音里不自觉透着几分愉悦:“在外面透了透气。”
她又看向苗氏:“姨母,我刚才看见四爷……”
苗氏正在闭目养神。
闻言出声叮嘱她:“四弟性子寡冷,不是很好相与,你现在住在府上,日后若是碰见,礼数要周全,但莫要多话。”
余秋月嘴里说着是。
但脸上的神情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好相与么?
回想刚才一幕,余秋月情不自禁心跳如雷。
今日是她第一次见沈工臣。
原以为对方位高权重,长相并不出彩,但今日一见,却是她大错特错。
对方一身暗红色飞鱼服,高大挺拔却又一身矜贵,气势偏冷硬,可又长了一张让人一眼心动的脸。
回想起那张脸……
余秋月不免又红了脸。
在心里也十分庆幸,幸亏她来了京城。
若是继续留在陇西,又去哪儿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