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满心腹诽,谢修面上却还是说道:“他们毕竟是我弟弟,我下手又怎会失了分寸?”
谢允一听,立刻气得沉下脸色:“你还有脸说!他们究竟是哪里招惹了你,你要对他们动手?
你知不知道,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别人会如何看你?又会如何看谢家?”
谢修却笑起来:“只是我身为长兄,教训一下不懂事的弟弟而已,怎就称得上兄弟阋墙?”
这话让谢允更加生气,然而他正要怒喝,就听见谢修紧接着说道:“更何况,父亲不是担心姜贵妃恩典我进国子监学习的事,会连累谢府名声吗?
若是我与弟弟们不和,今后便是姜贵妃想要拉谢府下水,父亲也能以此为由,将我逐出家门,何须再担心姜贵妃的算计?”
“你当真要这般做?”谢允深深看着他,“你该知道,这样一来,你今后可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谢修却是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道:“我离家多年,未能孝顺长辈,友爱弟弟和妹妹。
如今若是牺牲我一人的名誉,就能保住整个谢府,我又何乐而不为?
依我之见,姜贵妃如今圣眷正隆,不宜与之为敌。否则她若是存心报复,从中作梗,破坏父亲升迁,今后必然麻烦不断。
倒不如我故意表露出对父亲母亲和弟弟们的不满,假意投诚姜贵妃。父亲母亲却因忌惮姜贵妃的威势,敢怒不敢言。
如此一来,姜贵妃自觉得了便宜,看了谢府的笑话,自然不会再在父亲升迁之事上,多做刁难。
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这番话直接说进了谢允心里,让他噎在喉咙里的怒斥全都吞了回去。
先前谢修说出姜贵妃给恩典的事,他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不好直接对谢修说,怕谢修心里多想,当真对他生出怨怼。
所以他特地找了陈芳商议,打算先给谢修一些好处,再跟他提起这事,也好让谢修乖乖答应。
谁知谢修竟是主动提了出来。
谢允心中激动,却又忍不住有些狐疑:谢修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想将计就计?
他死死盯着谢修的脸,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你可知,一旦你名声受损,将来的仕途必然要受影响。”
谁知谢修一脸坦然地看着他:“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受胯下之辱,这些都能传为佳话,我不过是一时从敌,又有何惧?
更何况,父亲若是能够升任丞相,弟弟们科举高中,今后必然前途无量。如今我为家族做出牺牲,他日父亲和弟弟们难道还能弃我于不顾?”
谢允心头一跳,不知为何,竟被谢修那双黑沉沉的眼眸看得有些心虚。
他不由自主移开目光,干咳一声:“你说的不错,他日我和你弟弟们自然不会不管你。
不过你心里得有分寸,即便是要装作不和,也不可闹得太过。你去了国子监后,更不能在里面同你弟弟们动手,明白吗?”
谢修乖乖应下:“父亲放心,我有分寸,绝不会随意动手。”只会逮着机会再动手。
谢允想到谢仪和谢信身上白皙光洁的皮肤,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脸上还难得露出一抹笑:“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兄长!你这次就做得很对,下手很有分寸,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伤痕。”
谢修:“???”
他没在谢仪和谢信身上留下伤痕吗?
是他下手太轻了,还是那两人天赋异禀,受了鞭笞也不容易留下痕迹?
想到这个可能,谢修突然有些蠢蠢欲动:要不下次再试试?
谢允没有停留太久,夸赞过谢修后,又交代他明日去国子监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见他全都记住了,便满意地离开了。
他走后,屠娇娇立刻不放心地跑来问谢修:“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欺负你吧?”
谢修嘲讽地笑了笑:“没事,那两人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伤痕,所以他觉得我这次很有分寸,他很满意。”
屠娇娇惊讶地看着他:“你居然没在他们身上留下伤痕?怎么做到的?你这次下手这么轻吗?”
谢修不解地皱起眉头:“事情有些古怪,我下手明明不轻,没想到他们身上居然都没有留下痕迹。”
屠娇娇猜测:“难道是他们皮太厚了?”
谢修却是莫名想到了谢樱。
这事着实有些不寻常,偏偏谢樱又有些神异。
难道是因为她?
可樱樱还是个奶娃娃,哪里会有这样厉害的本事?
谢修想了想说道:“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你今后好生看着樱樱。明日我去了国子监,这里只有你和孩子们,你要小心。”
屠娇娇郑重地点点头,脸上煞气弥漫:“他们要是敢伤害我的孩子,我可不会跟他们客气!”
而另一边,谢樱美滋滋地躺在自已的专属摇篮里,满意地摸了摸香香的小芽,喂给它一丝木系异能:这次干得漂亮!
香香得意地翘着小嫩芽:那是,我最最最厉害!
谢樱笑得眉眼弯弯,打算等会儿再让香香去给那两人加点儿料,让他们做个好梦。
既然挨了打,做点噩梦不奇怪吧?
次日一早,谢修便带着行李坐上马车,跟着谢仪谢信一起去了国子监。
谢仪和谢信早在昨夜便从谢允口中得知谢修也要去国子监的消息,气得一整夜都没睡好,总是在做噩梦。
是以今日看见谢修,两人的心情都十分不好。
不过谢仪不像谢信那般冲动,除了态度有些冷淡外,面上并未露出异样。
谢信却是丝毫不肯遮掩,一看见谢修,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
坐进马车后,他更是毫不客气地朝着谢修冷冷一笑:“凭你也配进国子监?”
谁知谢修同样朝他冷冷一笑:“昨日挨了一顿揍还嫌不够,你皮又痒了?”
轻飘飘一句话,吓得谢信瞬间心肝儿一抖,不自觉缩起了身子,满脸戒备地瞪着谢修。
直到谢修中途下了马车,他才狠狠松了口气,一脸后怕地拉着谢仪说道:“哥,那瘟神终于走了!”
谁知谢仪眉头轻皱:“你说,他为何中途下车?”
“这……”谢信瞬间提起了心,“难不成,他是想背着我们,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咱们跟上去瞧瞧?只要抓到他的把柄,看他以后还怎么翻身!”
他越说越兴奋,就连原本还算英俊的脸都扭曲得宛若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