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言希接到了曲禾的电话。
“言希,你有认识的权威心理专家吗?”
她嗓音微颤,带着丝丝缕缕的哭腔,“医生说宣橙有自毁倾向。”
“你等等。”
言希挂了电话,思索片刻后点开了好友列表。
地府编外人员:小周护士
周周:言小姐,怎么了?
言希联系的正是之前在那家私立医院时负责照顾她的护士小周。
对方对她发来的消息十分警惕,下一秒就刷新了一条消息进来:您又想不通了?!
甚至还用上了‘您’。
言希嘴角抽了抽,抬手在手机上打字:你们医院应该有厉害的心理专家?明天能不能预约到。
周护士过了一会才回复她。
周周:明天?我们医院的号早已排到了半年后。至于心理专家上次给你做心理检测的那位就是。
地府编外人员:要如何才能插队。
周周:不然,你问问顾总?
言希眉眼一挑。
她叹了一口气,给顾昱珩打去了电话。
她又欠他一个人情。
顾昱珩电话一接通,就下意识地问道:“你周末也要被请家长?”
言希嘴角抽了抽:“我找你就只能是请家长?”
“不然呢。”
顾昱珩认真地反问她。
言希仔细想了想,好像事实确实如此。
她挠了下眉心开口:“明天我需要一个心理专家,帮我插个队,算我欠你的。”
闻言,顾昱珩一惊。
他震惊的是,言希居然也有这么客气和他说话的时候?!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看来是真的病了”
“不是我。”
言希无语地打断了他。
“哼。”顾昱珩轻哼一声,语调讽刺,“多管闲事。”
但最后顾昱珩还是联系了医院那边。
“谢了。”
挂断电话前,言希感叹一声,“你正常的时候也是个正常人。”
顾昱珩:“???”
说的什么狗话。
第二天。
宣橙一看到医院,情绪就异常抗拒。
“我不去,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她疯狂挣扎,力气一时间竟然大得惊人,曲禾差点没拉住她。
眼看着宣橙要冲进车流之中,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宣橙!”
好在言希及时赶到,纤细的手直接拽住宣橙强硬的将她往医院里带去。
“希希?”
曲禾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来了。”
“嗯。”
言希应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宣橙的住院手续办了下来,她被安排进病房之中接受治疗。
曲禾找到了正在和护士唠嗑的言希:“希希,宣橙恢复理智了,她想见你。”
闻言,言希和那群护士挥挥手。
宣橙恢复理智后,情绪虽然依旧失落消沉,但最起码能好好沟通了。
“谢谢你、言希。”
她语气缓慢,吐字却很清晰,“上次也是你救了我。”
言希无所谓地摇头。
宣橙转头和曲禾说:“让我出院吧,我能控制。”
她一清醒过来就意识到这个医院绝非普通的医院,更不是她能住得起的医院。
“别开玩笑!”
曲禾表情严肃地拒绝了她,“你都发展成必须接受入院治疗。”
“可我没钱,我付不起”
宣橙垂下眼呢喃着,“连买药的钱,都是我攒了好几个月省下来的。”
“怎么会?”
曲禾面露惊愕,十分不解,“我记得你很会存钱,应该有不少存款吧。”
宣橙抿紧了唇,微微颤抖着。
言希突然出声:“想赚钱的话,将你们乐队重新组起来不就好了。”
宣橙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了她。
片刻后,她笃定地摇头:“不可能。”
听到这话,曲禾神色急切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可能?!”
宣橙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她深呼吸一口气问道:“那之后,你有见过芸依吗?”
沈芸依,Kipuka乐队的键盘手,也是她们之中年龄最大的,一直以一个大姐姐的身份照顾她们。
曲禾敛去眼底的情绪,讽刺似的摇摇头。
“她嫁入豪门后就和我断了联系。”
即使身处一个京华,但对方成为豪门太太后,她们就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是吗。”
宣橙不置可否,“我来京华时见过她一面,你也该去看看她。”
走出医院时,曲禾脑海里还在重复着宣橙那句话。
她该去看看吗?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自行车划过地面带来的摩擦声。
言希淡定的看了眼后座的位置,扬眉问道:“走?”
“”
曲禾微愣。
她坐上后座,语气感慨:“希希真是个行动派。”
言希不置可否。
路上,曲禾给她讲述了关于沈芸依的事情。
或许宣橙和另外一个成员郁蕉离开的原因曲禾不清楚,但沈芸依她很确定。
“乐队解散的第二天,她就和一个富豪订婚了。”
沈芸依嫁给富豪之后就搬进了高档小区里,言希和曲禾抵达高档小区外,因为这里管理严格,她们并未进去。
曲禾本想联络沈芸依,却被言希拉住。
“怎么了?”
言希指了指往大门这边驶过来的车辆。
车辆在大门前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打开,一个女人像是被抛弃似地丢了出来。
她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身上的名牌衣服包包也无法遮掩住她此刻的狼狈落魄。
车上的人不知道咒骂了什么,女人的脸色惨白到几乎已经麻木。
之后,那辆车便驶进了小区里,将她扔在了门外。
小区的保安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怪,熟视无睹地移开了视线。
“芸依?!”
曲禾震惊地看着那个女人,身形一晃。
记忆中明媚成熟、像个姐姐一样照顾她们的女人,此刻却身形消瘦、困窘萧瑟,和曲禾想象中她过上的豪门贵妇生活完全不一样。
沈芸依也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一抹难堪。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站起来走了过来。
“芸依姐”
曲禾刚开口,就看到沈芸依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卡给她:“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些。”
她误以为曲禾是来和她借钱的。
曲禾眼里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看到了沈芸依手臂上烫伤留下来的疤痕。
她攥紧沈芸依的手腕,质问道:“他是不是虐待你了?!”
“没有。”
沈芸依触电似的将手抽了回来,她别过头没敢与曲禾对视,“你别管了,拿上卡就走吧。”
曲禾深呼吸一口气。
经此一遭,她此前的认知被彻底打碎。
她将卡重新放回沈芸依的包里并说道:“宣橙住院了,她病得太重,已经出现了自毁倾向。”
丢下这句话,曲禾就带着言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