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从罗家出来,没急着回府,马车慢慢在街上走。
路过一家茶楼时,看到一辆奢华马车停在门口,进出茶楼的人无不驻足打量几眼。
颜如玉让琳琅把马车停在一旁,挑帘往楼上看。
此时,贝贝装扮成的富商“李林”,正与秋家二管家见面。
二管家本没打算见李林,这名字太生,主要是秋家家大业大,寻常人他也瞧不上。
但听说这个李林是从关外来的,而且且擅长贸易,这才一见。
这一见可不得了,李林打扮贵气,光是靴子上的宝石就差点晃瞎他的眼。
二管家敬罗衫,早不顾什么李林的名字生不生,笑着拱手道:“李兄,幸会。”
贝贝摸着胡子笑道:“秋兄,幸会。”
二管家原本也李姓,但后来跟着苏姨娘办事,办了几次挺让苏姨娘开心,苏姨娘一吹枕边风,秋家大爷就赐了他秋姓。
“李兄这是从哪来?见我何事?”
贝贝看看四周:“不如找个地方聊聊?”
二管家提议去茶楼,贝贝欣然前往,一壶茶没下肚,就说明来意。
二管家以为自已听错了:“你想买布?幽城布庄不少,怎么……”
贝贝摆手:“布庄自然是不少,但我看过了,都太花哨,而且贵,秋兄你知道,我是要到关外去,什么好不好看的,那些蛮夷人不管,厚实,结实即可。”
他话锋一转,又恭维道:“我在申城就听说过秋兄的大名,贸易会的主事,一些重要事宜得你拍板儿,我这才又从申城来幽城。”
“秋兄可千万给我这个面子,帮我在城里找找这种布。”
贝贝说着,推过一个钱袋子,鼓鼓囊囊,分量不轻。
二管家被夸得得意忘形,又看到钱袋子,更是心花怒放。
“只要我能办的,保管办好,不知你要多少布,什么价?”
贝贝打了个手势比划,二管家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心都在腔子里扑通扑通笑。
他快速算了一下,从程家收的那些布,倒手一卖,原地不动就能赚小两千两!
就算给苏姨娘一千两,他还能捞几百两的油水。
这真是一只肥羊!
二管家心里快速算,脸上不露声色:“这个价格虽然不算太高,但你要的布也不是时兴花样,倒也不是办不成。”
“哎哟,我就知道找秋兄准没错!”
贝贝高兴得拍大腿,又给他添茶。
贝贝催得紧,二管家也想快点把钱弄到手,双方一拍即合,快速行动。
颜如玉坐在马车中,看到贝贝出茶楼,和二管家一起前往秋府门外。
“走吧。”颜如玉吩咐一声。
这事儿成了。
回到府里,霍长鹤还未归,宋平前来禀报:“王妃,王爷临行,让属下回禀王妃,王爷去沉远寺了。”
颜如玉点头:“好。”
沉远寺,今天侯不赖与神秘人约见,时间就定在晚上,霍长鹤提早去,早做安排。
空明也回到寺庙,他看到不少熟悉面孔,寺庙中的几个管事都没有“变”,但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些人表面是,但实则都已经是霍长鹤的人。
他并不想管这些,回到自已院中,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是多日无人住,满屋子清冷。
正欲打扫,转头看到门外投射进一道人影,他一惊,赶紧回头看。
“王爷?您怎么……”
霍长鹤迈步进来:“本王今晚有事,要在这里办。”
空明不敢多言,他知道,霍长鹤后面还有话。
“空明,你算是死里逃生,全因为王妃仁慈,让你回寺,寺庙可留,但必须得是正常寺庙。”
空明头垂得更低:“是。”
“你先安静两日,之后在后山找两处合适的地方,回头时机一到,把洞中僧人的尸身安葬。”
空明诧异抬头,霍长鹤目光冰冷:“后山山洞,是些什么东西,不用本王多说,害人之地,绝不可留。”
空明心头一凛:“是。”
“为他找坟墓所在,也算是你的一点功德吧。”
空明双手合十,鞠躬道谢。
霍长鹤不再多言,转身出去。
暗卫上前回话:“王爷,自从属下等到寺中以来,并无异常,后山处也没什么人再来过。”
那些接头的人一个也没有露过面。
霍长鹤手指轻叩桌沿:“已时隔多日,还没有人来,只怕已经暴露,等今天晚上的事一了,就按原计划,陆续把该毁的毁掉,有序撤离。”
“是。”
天色渐晚,寺庙也掩在山林中,像逐渐进入沉睡。
侯不赖在后门处的小门房中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的一个故交,因家中贫困,无奈到庙中做和尚,就负责看后门。
直到现在,侯不赖也才觉出,神秘人对他的了解真是细微之至,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神秘人这么了解他,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他投靠了镇南王府,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来?
但他天心思乱动,也不敢乱跑乱说,他很清楚,只要他不配合,一出这道门,就能被人打死。
真是左右都是死,只能小心翼翼走镇南王划出来的道儿。
正胡思乱想,忽然见窗子上映出一道影子。
他吓了一跳,声音都有点哆嗦:“谁?”
窗外的影子没动,声音低沉暗哑,有种独特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侯不赖,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侯不赖仔细听着,想从他声音中辨别出他是男是女,这也是镇南王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已经妥了,那队人被冯大麻子劫了,满满两大车东西,都是好东西。”
侯不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这是按照之前说好的,一千两酬谢。”
他看着影子,微微抿唇:“我怎么给你啊?”
话音落,“唰”一声,一阵疾风穿破窗纸。
一只铁飞抓进屋,一把把那张银票抓走了。
侯不赖吓得一激灵,忍不住“啊”叫一声,再细看,手上空了。
惊吓之余,他心里也暗叫不好,镇南王说,让他尽可能观察此人,看有没有什么特征。
现在倒好,别说面对面观察,根本就对不上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