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芷也听出来了。
银毫和锦葵都是慎妃与慧嫔的贴身大宫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自家主子的心意和想法。
皇后下旨节省六宫开支,底层奴才最遭罪,岂有不怨的道理?
她们不敢找皇后的麻烦,所有的怒火,自然要冲着皇后身边伺候的人去。
后宫底层奴才的争斗,一点也不输给上层主子。
郎芷知道,争斗肯定会出现。
没想到,她居然正好遇上了。
左右无事,那就好好看戏吧。
郎芷放慢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只见一片桃花盛开,三个年轻宫女形成对峙之势。
银毫和锦葵,都穿着极为鲜亮的葱绿色和鹅黄色的长衫,一看就是主子跟前得脸的大宫女。
再看素琴,一身银灰色的长衫,看着灰扑扑的,明明还没二十岁,却打扮得像个嬷嬷。
差不多年龄的三人站在一块儿,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素琴手里提着贴了鹅黄签子的血燕,气红了脸,怒瞪着两人:“皇后娘娘叫我来内务府拿点东西,你们一再缠着不让我走,误了皇后娘娘用膳,你们担待得起吗?”
锦葵翻着白眼,不屑哼道:“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了,皇后娘娘下旨节省,怎么会用血燕这么金贵的东西?这东西分明是你要吃的,故意假借皇后娘娘的名义,从内务府李总管那里索要的是不是?”
她们两个都因皇后搞节俭吃亏,心里不爽。
若素琴手里拿的是箩卜咸菜,她们还不至于如此生气。
偏偏是金贵的血燕。
这会子,不逮着骂素琴两句,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素琴辩驳道:“胡说八道!这东西就是皇后娘娘让我拿的,娘娘节省后宫用度,但昭阳公主年龄还小,不能没有营养,所以才让我拿点血燕。”
锦葵撇嘴:“昭阳公主才出生一个多月,连牙齿都没长出来,哪里吃得下血燕?表面上厉行节俭,说得冠冕堂皇,原来是挂羊头卖狗肉,娘娘想吃,多弄点银子来买就是了,何必冒用公主的名义,平白叫人笑话。”
银毫嗤笑说:“就是,当了啥,还要立那啥,啧啧,真是长见识了。”
“放肆!”
素琴大怒:“你们怎么敢如此编排皇后娘娘?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这话也是你们这两个贱婢能说的,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银毫装作被吓到了,捂着心头,阴阳怪气道:“哎呦呦!我好怕怕啊!”
锦葵不屑道:“我只说当了那啥,还要立那啥,这婊子和贞节牌坊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骂皇后娘娘,大伙儿说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就有好几个宫女太监从旁边的假山冒出来。
后宫是八卦的阵地。
两宫高位嫔妃的宫女和皇后跟前的大宫女开撕,这么大的热闹,他们怎么会错过?
他们所在暗处,静静瞧着三人撕逼。
锦葵一嗓子喊出,来自咸福宫、延禧宫、启祥宫、景仁宫的宫女太监,全都出来了,纷纷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