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皖虞回到自己院中,双眼空洞的看着远方,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心这里好像有一个洞,怎么补都补不好。
阿棉将江皖虞的裙摆掀起来,一双白皙的膝盖,现在变得青紫看着颇为吓人。
阿棉小心翼翼的埋头为江皖虞揉着膝盖,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揉着揉着阿棉眼泪不争气的滴到江皖虞小腿上,她慌乱的去擦。却被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抓住。
江皖虞轻轻将阿棉的脸捧起来,见她满脸都是泪水。
江皖虞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不知怎么的江皖虞鼻子有些酸涩。
“你看你,我都没哭,你怎么还哭了。”江皖虞语气中带着埋怨,可听在阿棉耳中,却更加为她委屈。
“哎哟,怎么还越擦越多了”江皖虞一瞬间动作慌忙,却没发现自己泪水也决了堤。
阿棉轻轻为她擦去,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心疼。
她家小姐从前在江家虽是庶女,可主母人好,也从未亏待过她,这三年小姐嫁进王府受的苦却比在江府的都还多,她家小姐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也哭了,我怎么也哭了。”江皖虞顿时变得有些慌乱,她想自己擦拭眼泪,想告诉自己没那么难过,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心口的那个洞却越来越大,膝盖的痛却越来越清晰,一瞬间江皖虞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痛,每个细胞都在难过。
可她不知道为何难过,明明都不值得的,可心还是痛啊。
明明以前自己那明媚的,明明一开始满怀希望的,为什么要这么直白的告诉她,为什么就不能骗骗她。
烛光下,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隔日,江皖虞院门前多了许多护卫,扬言保护王妃,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软禁。
江皖虞气急,她没想到萧寂舟会这么狠,竟然还将她软禁了,连阿棉都出不去。
江皖虞跟阿棉急的在屋里团团转,不知怎么办好。现在梓兰院被围的跟铁桶一样,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萧寂舟这是死都不让江皖虞见江家人,也不准江皖虞去救江家。
好啊,好的很,江皖虞紧闭的院门冷笑,以为这样她就没办法了吗。
是夜,江皖虞和阿棉换了一身丫鬟衣服,她环顾四周眼中虽有不舍,但很快这丝不舍就被决绝掩埋。
江皖虞跟阿棉对视一眼,两人拿起蜡烛将房间所有的纱帐都点燃,然后将房门紧闭,悄悄从窗口爬出,又轻轻将窗关上。
两人在院中找了个掩体慢慢等火势蔓延。
很快梓兰院中飘出一丝浓烟,门外的侍卫看着浓烟,想要将门推开查看可怎么都打不开。
侍卫开始有些着急,用力敲打着门:“王妃,开门!”
半响不见开门,侍卫有些着急,他赶紧叫手下去禀报王爷,其余人一起用蛮力撞击房门。
江皖虞同阿棉两人对视一眼赶忙屏息。
不多时院门被撞击开了,而屋里已经是大火蔓延,侍卫见此情形,慌忙叫人救火。
江皖虞和阿棉也是趁乱,跟着救火的丫头一路无险逃出王府。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萧寂舟一脸漆黑的赶到梓兰院。
看见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他脸色也没好转,拉过一名侍卫压抑怒火问道:“王妃呢?”
侍卫颤颤巍巍的回道:“属下没看见!”
听到侍卫的回答,萧寂舟瞬间暴怒的将侍卫甩开:“给本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完她就满脸怒色甩手而去。
这边江皖虞同阿棉出了王府后,两人找了地方换了衣服,就朝大理寺牢狱去。
大理寺在新皇登基后,让萧寂舟掌管,江皖虞也知道来这里等于是羊入虎口,但是她想见家人就不得不来。
江皖虞也没耽搁,换好衣服就直径的去了大理寺牢房,现在王府大火至少不会这么快传到这边。
看着前方巡逻的士兵,江皖虞挺了挺胸,用冷漠的表情来压抑心中的紧张。她刚走近就被拦住。
“是谁”看守牢房的狱卒凶神恶煞的问道。
江皖虞扬了扬脖子:“我乃安平王妃,你敢挡我。”
狱卒兵明显不信,江皖虞也没胡搅烂缠直接将安平王妃的信物掏出。
他接过一看,与同伴对视一眼点点头,这确实是安平王妃的信物。
那狱卒恭敬的行了个礼道:“见过王妃,王妃请回吧,没有王爷命令,皇后娘娘来了都不得进入。”
闻言,江皖虞冷冷一笑:“你觉得,我没有是没有得到王爷允许就这样来的吗?”
阿棉立即领会上前指着那狱卒怒斥:“放了你的狗蛋,我家王妃可是得了王爷允许才来的,你竟然敢阻拦。”
那狱卒看着江皖虞眼中明显还是有些不信,见此江皖虞冷冷一笑:“你如此阻拦我,那我就亲自去寻王爷问问,什么时候他的话都这般不管用。”
说罢,江皖虞欲转身离开。
果然那守卫和同伴对视一眼后,立即拦住江皖虞,规矩的给她赔了个罪,然后带着她进去。
倒也不是怕,只是这些贵人都麻烦。
一路上各种哀嚎声围绕在江皖虞耳边,越往里面走,血腥味越重,江皖虞心中越是担心,面色也越发惨白。
终于在最里面的牢房江皖虞见到了江家一家老小。
“爹,母亲,姐姐”看着江家众人一身囚衣,面色灰土的蹲在角落处,江皖虞红着双眼。
江鸿文满脸惊讶看向江皖虞,随即他立马将脸瞥向一边:“你来这里干嘛,快些回去!”
江夫人和江卿乐也起身上前,担忧道:“就是啊,你堂堂王妃来这干什么,快些回去,听话!”
江皖虞拉住江卿乐的手,双眼通红:“都是我害了你们。”说着她就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江母和江卿乐扶着江皖虞,不让她跪。
江鸿文也是上前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你先回去,这地方终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皖虞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说,她只是看着父亲和嫡母,还有长姐不停地流泪。
她不知道怎么救他们,她知道她们是被害的,被自己的丈夫害的,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知道怎么救他们,这一刻江皖虞委屈,难过,迷茫她甚至想干脆死了算了。
江母轻轻给她拭擦脸上的泪水,温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你在王府受委屈了!”
这一刻江皖虞真的绷不住了,她紧紧抓住江母的手绝望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江母的安慰无疑让她更难过更委屈,从小她虽为庶女,可也是被江母亲自带大的。甚至嫡姐江卿乐有什么,她就有什么,江母从未亏待过她。
“阿虞,别哭,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要好好,我们江家就还在,再说父亲这不是还没定罪嘛,乖!”江卿乐依旧如以前那般摸了摸他的头,满脸温柔安慰道。
“对啊!”江母紧贴着牢门为江皖虞顺气。
江皖虞就这么隔着牢门紧紧抓住两人的手,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自打嫁进安平王府,这王府的大门可谓是好进不好出,除了回门那日,她就没回过家。
几次她求见萧寂舟想要回府,可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被告知萧寂舟不在。以前不懂,现在知道了,原来不是不在,是因为是我所以不在。
江皖虞这么隔着牢门哭了许久,终于将情绪平复下来。
江皖虞看向江母身后眼睛微红的江鸿文,着急问道:“爹,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说,我去办。”
“江大人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王妃身居后院,什么都不懂,本王替王妃帮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