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药在宜修的体内迅速蔓延,她的面容逐渐变得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
“青樱,看着本宫!“
今天这场戏演得值,青樱必须做个见证,让这个侄女亲眼目睹姑母的终结,确保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已这个死人身上。
思绪一股涌上脑海,身体上的痛苦做不得假,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烈火中煎熬,她却开始苦中作乐担心起来。
假死药不会是弘历这小子糊弄自已的吧?这不会就是个会毒死人的毒药吧?没把这个药和老甄嬛送来那个毒药弄混吧?
这要是直接寄了也太憋屈点,本还想再坚持坚持,身体的状况却由不得她胡思乱想下去。仿佛千万只细小的针尖在她的身体内无情地刺探、剥离。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致变得遥远而朦胧,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实,随即直直倒在座椅上。
“姑母!姑母!”
青樱被吓得跌跌撞撞跑出去叫人,外头只有进忠低垂着头守着。
进入内室,看着仰躺的宜修如艳鬼一般,进忠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已的情绪,他预感这事远远没完。
先妥帖送走青樱,待青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进忠步履匆匆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赶去。
养心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弘历那张冷峻而深邃的脸庞,进忠跪在殿前。
“回皇上,主子服毒自尽薨了。”
弘历闻言,手中的笔轻轻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你倒是足够机灵,知道第一时间来报。”
“皇上的命令,奴才不敢怠慢。”进忠低垂着头,声音更加谦卑。
弘历坐在幽暗的烛光下,身影被拉长,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亲眼看着她死的?”
进忠的身体微微一颤,“当时,主子正与青侧福晋共处一室,奴才本是守在外头,只听……听里面传出动静,这才斗胆进了屋,并未亲眼目睹。”
“既没有亲眼看到,怎么能说她薨了?”弘历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
帝王的气势如有实质,压得进忠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跪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弹,只能默默等待着皇帝的下一步指示。
终于,弘历缓缓开口,让人捉摸不透。“罢了,你且将人带过来,好生照顾着。”
带人?谁?除了“死去”的宜修还能有谁。
听完皇帝的意有所指,进忠心里翻腾不息,他瞳孔不自觉微微放大,试图从弘历的话语中读出更多信息,却又感到十足害怕。
汗水细密无声地渗透了他的额角,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最终隐匿于衣襟深处。进忠的喉咙干涩得仿佛能榨出血来,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稳而顺从。
“是,奴才明白。”
这几个字,他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来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进忠踉跄着步伐,几乎连滚带爬地从养心殿出来。
夜风轻拂,带着几分寒意,却也让进忠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他深知,自已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但,富贵险中求,若为皇帝办好差事,期待的财帛权势岂不是唾手可得?
想到这里,进忠再不敢有片刻停留,迅速带着皇帝指派给他的两个训练有素的侍女,一行人悄无声息穿梭在紫禁城阴影之中,向着景仁宫进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终于,他们见到了宜修的“尸体”。她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而非没了呼吸。进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强压下心头的波澜,示意诸人小心将宜修送至养心殿偏殿安置,将一个被死状凄惨、看不清容貌的女尸替了上去。
乌拉那拉氏皇后的死讯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传播到皇城各个角落,太后得知后决定暂时留下青璎,其余诸人反应各不相同。众人决定将“宜修”以妃礼下葬,葬在嫔陵,太后之争看似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