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凝滞,弘历自知在这件事上理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在宜修面前微微福身。
“皇额娘恕罪,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您又没醒,儿子才自作主张。不过您若想留在宫里,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骗鬼呢这人是。
“你是在侮辱本宫?”宜修好像被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眼眸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
弘历见状,没有退缩,而是步步紧逼,直视宜修的眼睛。
“怎么会呢,儿子可是要把自已的长子托付给您抚养,这明明是信任,怎么是侮辱?”
太近了,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抬手间,宜修好似终于压抑不住怒气,一巴掌狠狠落在了弘历的脸上,声音清脆,回响在空旷的屋内。
弘历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宜修会有此举动。那一瞬,他眼中的愤怒与震惊交杂。
疼痛先从脸颊传来,随后闻到了残留在脸上的女子气息,香气充盈着他的鼻腔,仿佛有种魔力,让那火辣辣的感觉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是痛并快乐着的……爽。
就这样,两人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陷入了长久的对峙与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最终,弘历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皇额娘刚醒,身子还没好全,在此好好休息吧,儿子有空再来看您。”
随后缓缓转过身,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落荒而逃一般消失在了殿外。
宜修仍坐在榻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掌的余温,心中暗自嘀咕。
好可惜,没打够。
就这样,两个人虽住的近,却谁也看不着谁,关系降至冰点,彼此都在等待一个机会。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皇帝下旨尊钮钴禄氏为圣母皇太后,嫡福晋富察氏为皇后。
太后入宫后发现皇帝各种推诿,竟让自已住在寿康宫,而不是正统的慈宁宫,内心十分不悦。她知道皇帝明里说是孝顺,要修缮慈宁宫,实则心思颇难揣测,这对塑料母子关系不堪一击。
为了早日住进慈宁宫,太后决定借把东风,就在拟定嫔妃位分的事上,反复驳回皇后的提案,将青樱的位份一降再降,而其他人纷纷定好了位份住所。
弘历潜邸里的女人不多,皇后富察琅嬅,居长春宫,有春恩长在的好意头;高晞月封慧贵妃,及海常在海兰居咸福宫,说是福气汇聚之地;纯嫔苏绿筠和婉答应陈婉茵居钟粹宫;嘉贵人金玉妍居启祥宫;怡贵人黄氏在景阳宫。
唯有青璎,太后让其在潜邸为姑母守孝三年,无旨不能出阁院。皇帝听闻后大怒,认为太后独断专权,却又无法帮助青璎。
至于新鲜出炉的“富察诸瑛”封哲妃,赐居储秀宫。
在恭敬垂首的侍女引领下,宜修缓缓踏入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她步履不急不缓,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对面的年轻君王身上。
弘历端坐在案桌前,身着帝王常服,眉宇间既有少年的天真未泯,又透露出君王的威严与沉稳。他眼神中是十足的势在必得,仿佛笃定宜修一定会主动来见他。
屏退众人,宜修自顾自坐在一侧,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
“本宫要住回景仁宫。”这句话,简短却掷地有声。
其实对宜修个人而言,住在哪、什么位份都差不多,不过眼下是她和弘历破冰的机会,当然得好好加以利用。
年轻的君王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
“皇额娘终于肯来见儿子了。您放心,景仁宫的一切都没有动过,只待主人回去。”
他的话语中仿佛充满了对母亲的尊重与孝顺,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到而细致,谁又能想到这是一个皇帝在对自已的嫔妃说话呢?
弘历继续说了下去:“哲字有智慧、卓越之意,配您再合适不过。且您既然‘生育’了大阿哥,为大清延续了血脉,区区妃位怎么够?朕会尊您为贵妃,让您在后宫中的地位更加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