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拒绝,待她走后直接大手一挥写了十一幅送到其余每个宫殿。
每一幅匾额上的题字都蕴含着不同的深意,而当写到景仁宫那一幅时,皇帝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思虑许久后才缓缓写下“赞德宫闱”四字。
宜修收到东西时,只觉得好笑,堂堂皇帝,还要像讨好似的将后宫一碗水端平,真是倒反天罡。
很快阖宫便知道,皇帝新封了一位南府的乐伎为玫答应。这人行事张狂,很不把几个主位放在眼里,气的高晞月直接下令当众将她掌掴。好在皇后赶来,及时平息了事端。
当晚深夜,宜修斜倚在窗棂边,手中轻摇着一柄精致的团扇,本欲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却听见旁边延禧宫传来一阵阵喧闹之声。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宜修随即轻声呼唤进忠。
进忠应声而入,脚步轻快,“主儿,可是被那边扰了清静?”
宜修轻轻点头,“什么事这么热闹?”
“启禀主儿,听说是从咸福宫闹起来的。慧贵妃声称海常在偷了她的红箩炭,还惊动了皇上。皇上命慧贵妃在宫中静养三个月,并将海常在移至延禧宫。”
“这才几天,就因为炭火闹起来了。”宜修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不再多问缓缓入睡。
翌日上午,宜修还窝在榻上偷懒的时候,皇帝身边的王钦突然求见,言辞恭敬却带着几分急切。
“贵妃娘娘,皇上有要事邀您前往养心殿。”
“何事?”
王钦低头没有细讲,只透露出几分内容,“事关娴妃娘娘,牵连甚广,皇上请您务必前往。”
等宜修到了养心殿,只看见殿内乌泱泱好几个人,气氛凝重。皇帝与皇后分坐榻上,神色各异。下方站着的是如懿,一名年轻女子跪在地上,容颜被轻纱遮掩,看装扮应当是那个新封的玫答应。
宜修到来,弘历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眼里都在放光。
“哲贵妃来了,不必多礼快坐吧。”
不用他说宜修也没想给这一帮子小辈行礼,施施然坐下。
原来是玫答应被罚后伤势越来越重,细查后却发现贵妃送来的药中有毒。皇后身边的素练表示,送药过去时自已也用过此药,并无异样。如此一来,嫌疑便落在了后接触过药膏的如懿身上。
皇后提议让慎刑司的嬷嬷去盘问娴妃,皇帝却不大愿意。宜修在一旁冷眼旁观,待众人争论一番后,才轻描淡写道。
“别的不说,素练擅自动用赏赐之物,先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皇后闻言,脸色骤变,“贵妃!素练是本宫娘家来的陪嫁,怎能如此侮辱?”
宜修却不以为意,反问道,“正因是皇后的人,更应严于律已,做后宫德行之表率。皇后难道要包庇自已的宫人,置宫规于不顾?”
皇后被问得哑口无言,不敢再反驳。
而下毒之事,宜修更是态度鲜明。
“至于娴妃,从没听说过哪家嫔妃进慎刑司受审的,这宫里头没有半点规矩了?既然有所怀疑,就仔细查证审问两方伺候的下人,重刑之下必有线索。”
“皇上皇后可有异议?”宜修的目光如炬,扫视过殿内众人。
一番话毕,殿内众人皆噤若寒蝉,尤其是上首两人,皇帝低头,皇后侧目,无一敢直视宜修的眼睛,就像是一群被惊吓到的鹌鹑,乖乖地摇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全权交由皇后查证,抵消素练过错,如何?”
直面严厉的宜修,琅嬅有种回到幼时直面女夫子的恐惧,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这是你的最后机会,切莫再让我失望。”被吓得抖了一下,连连点头应是。
正当众人以为这场风波即将平息,可以告退时,海常在却突然闯入大殿。她声称这件事不可能是如懿所为,并拿出如懿的香囊作为证据。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皇帝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怒意在他眉宇间流转,厉声道。
“皇后,既然贵妃将此事交给你,务必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