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很快被带到了宜修的面前,他身穿一件宝蓝色锦袍,上面绣着精致蟒纹,看起来精神抖擞,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额娘,您找我?”永璜的声音清脆悦耳,最近宜修得宠他也颇为得意。
宜修却不能再让他得意下去,训他老子都训狗似的,这个孙子实在是不够看。
“跪下。”
永璜一愣,人还没反应过来,腿已经直直跪了下去。
宜修从来没对他这么严肃过,“知道自已错在哪吗?”
永璜脊背挺得笔直,脸上却露出几分不服气。
“额娘,我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想证明自已不比二弟差。”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隐藏自已的锋芒。
宜修摇摇头,“在宫里,处处都要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永璜还是倔强地梗着脖子,“额娘,我是皇长子,为什么不能处处争先?难道要一直忍让?有您,有皇阿玛,我有什么可怕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宜修看着他,心中一阵无奈。
“皇帝不只有你这一个儿子,长子是好,但你终究只是庶长子。有朝一日若你与二阿哥真起了冲突,你觉得皇帝保谁?”
“可……”永璜还想反驳,却被打断。
“不是不让你用功,只是有些事情自已知道便好,没必要处处冒头,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傻子都懂。”
永璜听了宜修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额娘,我知道了。”
见他终于明白一些,宜修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永璜的头,“永璜,记住额娘的话,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你要做的只有积蓄力量。”
“额娘,我知道了。”永璜深吸一口气,他本不是一个愚蠢的孩子,能明白宜修的言下之意。
“我会收敛自已的锋芒,不会让您失望的。”
宜修看着他,声音柔和了几分,“起来吧,额娘相信你。”
言罢,宜修又细细地询问起永璜近日来的饮食起居、读书课业,这些琐碎的话语,擦去了永璜心中的阴霾。
“额娘放心,儿子一切都好。”永璜轻声回答,心中涌动着暖流。
二人说了许久,永璜才恭敬地退了出去。手中拳头紧握,他知道宜修是为了他好,他也不想让宜修失望。
外面伺候的人不清楚母子俩这么久都谈了什么,只知道永璜乘兴而来,走时却垂头丧气像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今日当值的是霁秋,她目带忧虑入内小心伺候着,像是不经意般劝慰。
“娘娘,您养育着皇长子,这是多大福气,何必过多担忧呢?”
“长子,长子有什么用?”宜修带着一丝自嘲与无奈,“圣祖爷是长子?先帝是长子?还是当今皇帝是长子?从前,都是本宫太傻了。”
说完宜修不愿再多讲,留下霁秋若有所思。
出了正月,冬日的严寒还未散去,很快就是如懿的生日。虽然皇帝对如懿的情感不似从前,但还是送了些东西,晚膳时到延禧宫给如懿过生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如懿突然求皇帝追封去世的先帝嫔妃,直指弘历生母李氏。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固。要知道,弘历名义上是钮钴禄氏之子,追封李氏,一来怕太后不高兴,二来嘛……
如懿一再恳求,弘历脸色逐渐阴沉。
“为什么要向朕提出这样的心愿,为什么?”
李氏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弘历那不光彩的出身,让他不得不想起从前在圆明园受人冷眼的日子,如何能平淡以对。
弘历越烦躁,如懿却越起劲。
“皇上息怒,臣妾姑母是大逆罪人,不容于先帝,也是草草葬了。臣妾只是不希望另一位至亲也如姑母一般无声无息,连该得的名分都没有。”
提到宜修,弘历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他才不想宜修和死鬼老爹合葬呢。
要合葬,必须跟他葬在一起。
怒极之下的皇帝拂袖而走,进了侧殿海常在的房内,而海常在却表示今日是如懿的生辰,自已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今晚侍寝。
接连碰壁,皇帝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想到一个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