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天诚那老实巴交的样子,态度蛮好,他又坐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天诚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谭总在倒车的时候,跟步远的车子刮擦了一下。等我赶过去,步远已经把谭总给打了。我当时心急,可能伤到了步远。”
谢毕升心里那个火啊!但他偏偏又无处渲泄。
宋天诚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告诉他,你儿子被我打了。
要不是谭经山的事情还需要宋天诚,谢毕升只怕早就发火了。
一个小小的科员,老子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你打入冷宫。
断了你的仕途!忍,我忍!
谢毕升在心里暗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反正合同签下来之后,这个宋天诚迟早被自己踢开。再忍忍吧!
无奈地挥了下手。
“年轻人之间磕磕碰碰很正常。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宋天诚走的时候,谢毕升眼里喷火。
如果怒火能够杀人,宋天诚一定被他千刀万剐了。
“小宋!”
宋天诚走到门口,谢毕升又喊了一句。
“谢主任,什么事?”
“谭总那边跟紧一点,你抽个时间约约他,我要当面给他赔礼道歉。”
宋天诚点点头,“我尽力吧!”
发生这件事后,宋天诚明白,自己快要在招商办待不下去了。
以谢毕升的为人,肯定容不下自己。
谭经山的合同,肯定是要签下来的,自己必须在这段时间内,争取主动权。
要么把谢毕升推下去,要么自己调走。
真要是自己灰溜溜的走了,还谈什么立足呢?
谭经山见到宋天诚的时候,听说谢毕升要请客,给自己赔礼道歉。
他就想打退堂鼓,宋天诚道,这个时候你不去,他们反而心里不爽,哪怕是逢场作戏,这戏也不能演砸了。
约好时间,晚上七点在紫荆园吃饭。
紫荆园是整个安平最上档次的地方,这里集消费,娱乐为一体。除了吃饭,还有K歌,洗脚,喝茶等多种娱乐休闲活动。
谢毕升订的包厢就在二楼,宋天诚和谭经山赶到的时候,陈瑶也在。谢步远带着一张阴郁的脸,坐在那里没说话。
看到谭经山过来,谢毕升马上迎上来,一副极为热情的样子,握着谭经山的手。
“谭总,今天您能来,实在是我谢某的荣幸。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谭经山跟他套客了几句,“哪里,哪里,谢主任这么热情,我哪敢推辞。”
陈瑶招呼着,“请坐,请坐!”然后去叫服务员上菜。
谢步远看到宋天诚,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茫。
被他扇了一巴掌,还要自己道歉?若不是谢毕升在这里,他肯定又要扑过来拼命了。
谢毕升看了儿子一眼,给了一个眼色。
谢步远挺不甘心的走过来,“谭总,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要知道是您的话,借我十个胆也不敢乱来。”
谢毕升就在那里打圆场,“年轻人不懂事,多喝一点就出洋相,还望谭总海涵。”
谭经山摆摆手,“这点小事就不要再提了,哪能比得上我们之间这种交情?来,谢主任,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敬你一杯。”
桌上摆满了菜,足有三十几个,而且样样精致,酒也是五粮液。宋天诚在心里暗道,谢毕升这次出血本了,架势不小啊。
他望了陈瑶一眼,陈瑶撇撇嘴。
谢步远在老爸的暗示下,举杯敬酒,再次给谭经山赔不是。
要他给宋天诚敬酒,他不干。宋天诚却笑了,举起杯子走过去。
“步远,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有我的不对。当时看到谭总的车被砸,人被打了,一时没控制住。来,我敬你一杯酒,希望一笑抿恩仇。”
谢步远瞪了他一眼,还一笑抿恩仇,要是我抢了你的女人,你还能一笑抿恩仇?
再说,宋天诚刚才可是话里有话,故意提起打人,砸车的事。
谢步远哼了一声,随手把杯子一扔。“对不起,我不喝酒。”
谢毕升看在眼里,暗自气闷。看人家表现出来,要多体面有多体面,自家儿子也太显得小家子气了。
为了不冷场,他马上换了一种花样,从包里拿出一个装有两万块钱的信封。
“谭总,这是一点小意思,给您的损失赔偿。”
谭经山哪里敢要?马上站起来,“使不得,使不得!都说了这事已经过去了,谢主任你就不要折煞我了。”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门被人推开,何县长走进来,“听说今天晚上有贵宾在,我也来敬杯酒看看。”
众人马上全都站了起来,“何县长好!”
何县长的出现,的确令人意外。
四十出头的何汉阳,身高一米七五,略显单薄。
他一进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陈瑶机灵,立刻给县长倒酒,“何县长,请!”
何县长看了陈瑶一眼,微笑着点点头,对谭经山道:“经山同志,得知你今天晚上在这里吃饭,我可是特意赶过来的。这杯酒我敬你,希望你跟和我们安平的合作愉快。”
谭经山虽然以前在别人的煤矿里当矿长,可哪里受到过这种礼遇。
一县之长,亲自给自己敬酒,光是这份诚意,已经很难得了。
宋天诚见他有些紧张,悄悄地推了他一下。
谭经山肃然起敬,“何县长客气了,哪能让您敬酒,这杯酒,应该我敬您才对。”
何县长道:“远来是客,今天在酒桌上,没有县长,没有主任,大家都是朋友。我代表安平几十万群众欢迎你!来,干杯!”
谭经山变得有些诚惶诚恐,很拘谨地道:“何县长请坐,请坐!”
何县长摆摆手,“不了,我还有事。大家一定要尽兴,今天晚上这酒钱算我的。”
目光瞟过宋天诚一眼,“小宋啊,你把单买一下,回头找我报销。就不要让谢毕升同志私人掏腰包了。”
谢毕升的脸色,刷地一片苍白。
他跟宋天诚在何县长心目中的分量,孰轻孰重,瞬间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