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川深思熟虑着说：“你想，如果不是陈娟先动了歪念头，咱俩也不会自保，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说来说去，还是陈娟自作孽，跟咱俩的关系不大。”
唐瑶只是因为心里的焦急和愧疚，突然有些想不开，经过许清川的劝导后，心里通畅了许多。
她松了松紧绷的肩膀，点头赞同道：“清清，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陈娟的确是个可怜人，如果以后她不再作妖了，毕竟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还是可以考虑和她友善相处的。”
许清川觑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想和她友善相处，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说不定她还会把今天的事儿全部赖到你的头上，就连孩子没了也是你的黑锅。”
许清川是个生意人，浸淫于生意场上，什么人都见过，也不惮于用最恶劣的心思揣测他人。
相比较于唐瑶偶尔的感性，许清川明显要冷静和理性许多。
唐瑶摊了摊手：“我只是阐述一个可能性罢了。如果陈娟以后还要和我们过不去的话，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我现在只担心，那孩子还能不能救回来，挺无辜的。”
许清川却持相反的意见：“虽然我这么说冷血了一些，但我觉得孩子没了也是好事儿。”
“你想啊瑶瑶，让孩子出生在周建良和陈娟这样的家庭里，难道不是对孩子更大的不负责吗？再说了，我听说家暴这种基因会遗传，如果生了个闺女还好，要是生了个儿子，只怕过二十年，又是另一桩悲剧。”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还不如现在就把火种掐灭。”
唐瑶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算了，咱俩在这说也决定不了什么，还是等周进廷和婆婆回来的消息吧。”
*
周进廷刚一抵达医院，就立刻找人给陈娟检查身体、安排手术。
好在妇产科有他熟识的朋友，所以很顺利地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林蓉过了几分钟才赶了过来，皱着眉头：“医生怎么说？”
“孩子保不住了，现在医生正在尽可能地保护陈娟的身体。”
意外流产，还是被殴打致流产，对母体的伤害太大了。
如果不好好治疗，落下了病根，很有可能以后再也无法生育。
林蓉听懂了这个潜台词，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太太和建良似乎真的对娟子失望透了，我来之前叫了他们，他们态度也冷淡得很，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说到这里，林蓉再好的脾气也有些绷不住了。
她突然觉得，他们二房这一家才是遭了无妄之灾。
要是按正常的情况，周家早就分家了。
这样不管大房他们闹成什么样，也不至于让林蓉、周进廷来收拾烂摊子。
“我刚刚已经去把费用缴纳了，可后面……”
周进廷顿了顿，没说话。
等陈娟从手术室出来，需要有人照顾调养她的身体。
他和林蓉都得上班，看周老太太今天这个态度，估计不会再来。
那家里就只剩下唐瑶和许清川二人。
许清川暂且不谈，周进廷私心里并不想唐瑶过来伺候照顾陈娟。
虽然今天陈娟很惨，但周进廷没有忘记，事情的起因是陈娟想陷害他媳妇。
这样的情况下，再让唐瑶去照顾陈娟……？
周进廷自认他没有修炼出以德报怨的脾气，更不可能让唐瑶去受那种委屈。
林蓉听懂了周进廷的潜台词，知道他护着自己的媳妇，不想让唐瑶吃苦，心里顿时一阵欣慰。
有周建良在前，更加显得周进廷有责任有担当。
一股自豪感在心里油然而生，真不愧是她林蓉的儿子，做不出周建良干的那种畜生龌龊事儿。
“那就联系陈娟的娘家吧。”
林蓉拍板决定。
她也不想劳烦自己的两个儿媳妇，来替大房擦屁股。
陈娟的婆家不愿意要她，那就让娘家来。
周进廷也是这个意思，颔首说：“那妈你去联系二嫂的娘家吧，我先去把这次手术的费用补齐。”
陈娟的娘家也在首都，林蓉一个电话打过去，她娘家才知道陈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接电话的是陈娟的母亲张翠，在电话里语气相当急迫，可等林蓉都从手术室里出来一个多小时了，张翠才携家带口、不情不愿地敲开了病房的门。
张翠第一个走进来，她穿着一身单调简朴的灰色短衫，两鬓斑白，脸上布满了沟壑。
明明只比林蓉大了几岁，可乍一看，却像是和周老太太同辈似的，浑身写满了沧桑和疲惫。
张翠的怀里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奶娃娃，此时奶娃娃正乖巧地趴伏在张翠的肩头，乖巧地睡着。
“张姐。”林蓉朝来人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这是？”
林蓉有些发愣，怎么来看病人，还带来个孩子？
张翠介绍：“这是我孙子，怎么样，可爱吧？”
林蓉觑了她一眼，才发现张翠的脸上完全没有对陈娟的担忧，不由地皱了皱眉。
她随意应付着：“挺可爱的。”
陈娟在家里排老二，上头一个哥哥，下头还有一个弟弟。
弟弟今年刚满十八岁，还没有结婚，这孩子应该是哥哥家的。
周进廷在旁边立着，好奇地瞥了一眼，下一秒，紧急撤回自己的视线。
从前在大学选修妇产科的课程时，教授也带他们学生在医院里当过助手。
周进廷虽然没有亲自接产过，但也见过不少刚出生的孩子。
知道新出生的婴儿都是皱皱巴巴，像个红彤彤的丑猴子。
但是都长到了几个月，还这么丑的孩子，周进廷还是第一次见。
孩子的基因长相由父母决定，周进廷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对一个孩子这么刻薄，一边不由自主地幻想起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这么丑。
唐瑶长得很漂亮，孩子如果像她，肯定会是医院里最好看的宝宝……
周进廷神游天外了一会儿，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哭闹声，把他的意识拉回现实。
他抬眼看去，只见张翠正着急地抱着孩子哄。
林蓉的脸上有些不耐，这当妈的来了十几分钟了，一句陈娟的情况都没问过。
如果不是去年陈娟和周建良结婚的婚宴上，林蓉和张翠见过一面，她简直要怀疑张翠压根不是陈娟的亲妈了。
哪有对亲生的女儿这么冷漠凉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