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佑旻白玉般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只一双琉璃珠似的眸子波澜不惊的与杜章对视着。
须臾,钟佑旻分外好看的唇轻启。
“带督军夫人去药厂。”
杜章的提议最关键点在制药技术上,所以钟佑旻才会让人送杜章去药厂。
孙景胜已经被谈话内容吓傻了,很怕自己会被灭口,胆战心惊下竟没有第一时间从座位上站起。
“孙老板?”杜章和颜悦色的叫孙景胜。
艰难地转动眼珠,孙景胜吓飞的三魂七魄归于,腾地站起身。
“好,好,我带路。”
杜章跟在孙景胜身后往外走,离原随后跟上。
浦东昇也跟着起身往外走,他不信杜章会懂制药技术,他怕武艺高强的杜章跑了。
钟佑旻两条大长腿慵懒地搭在长条桌上,拿出铂金雕美女横卧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
莹白如玉的手夹着香烟,望着一众离开的背影,嘴边勾着的笑又痞又坏。
到了药厂,杜章进去实验室,当场做演示。
孙景胜拿着装有高纯度镇痛剂的试管,看着写满一页纸的提纯公式,激动得泪水横流。
“真好啊!真好!”孙景胜喃喃,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杜章舍弃霞飞路188号给军部做了仓库,还成功提供了提纯技术,这一切都出乎浦东昇的意料,打了个浦东昇措手不及。
可有离原在,他不能动手,浦东昇一双探究眸子围着杜章转。
离原立即打电话回军部告知钟大帅。
结束通话,离原朗声宣布。
“督军夫人死罪可免,并任命为药厂高级制药工程师戴罪立功。
另外,因督军夫人捐赠霞飞路188号用作军部仓库,特奖励督军夫人少尉军衔。
希望督军夫人以天下为己任,为国效力,与诸君共勉。”
“多谢大帅!”杜章为绝不放弃自己的自己鼓掌。
她活下来!她真的破了死局活下来了!浦东昇悲喜交集,一时静默无言。
孙景胜傻兮兮的冲过来握住浦东昇的手。
“谢谢督军,谢谢督军夫人,这下我的药厂有救了,前线的将士们有救了!”
何止有救,因为原材料供应不上,产出的药品又被扣押,药厂濒临破产。
但现在药厂无偿提供镇痛剂给前线,作为回报,药厂的其他药品会被以国药的待遇,优先销售到全国各地,销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药厂起死回生,拥有了最先进的提纯技术,还不用忧心原材料供应,孙景胜恨不能给浦东昇和杜章磕头。
浦东昇抽回手,嫌弃地拿出手帕擦干净。兴奋到失控的孙景胜完全没注意到,又去握杜章的手,被浦东昇一把扯开。
孙景胜脚下踉跄,被离原伸手扶住,又开始傻笑着去握离原的手。
“多谢大帅!多谢离参谋长!”
离原真想把这个疯子敲晕,附耳与孙景胜说了几句。
霎时,本还满脸是笑的孙景胜冷汗涔涔,再也笑不出来了。
离原满意地抬起大手捏了捏孙景胜冰凉的脸蛋,恶作剧的掐出两朵红云,这才满意地扬长而去。
杜章并不打算藏私,何况她是大帅亲口任职,又有军衔傍身,已经不用再担心小命,便让孙景胜把药厂的技术骨干找来集中教授。
孙景胜感激涕零,就是一想到离原那些威胁的话腿肚子转筋。
最终,孙景胜只挑了三名最信任的制药师跟杜章学习。
浦东昇失去了背后下杀手的机会,内心五味杂陈,丢下杜章离开制药厂。
等到杜章回到督军府时已是日薄西山,随处可见炊烟袅袅人间烟火。
杜章把车开进督军府,却不见那道熟悉身影,也不见浦东昇的座驾。
开门下车,还没等杜章站稳身形,安妈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夫人,救命啊,夫人!”
杜章扶住摔了一身泥的安妈,“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见到杜章活着回来,安妈又哭又笑,指着下人房方向半天说不出话。
担心安妈年纪大受不得刺激,杜章给安妈拍背顺气。
安妈艰难喘上来一口气,声音劈叉地叫。
“金管家自尽了,您快去看看吧。”
金管家?金有福!为什么要自杀啊?
杜章赶忙扶着安妈往下人房跑。
金有福的房门外已经围满了府里的下人,有难过哭泣的,有偷偷幸灾乐祸的,还有纯粹是看热闹的,乌泱泱一群人看着就糟心。
“全部散开!”杜章一声令下,所有人跑得都比兔子还快,眨眼消失在杜章眼前,露出已经被从绳子上解下来放到门板上的金有福。
不知道是不是杜章离府时被金有福看到,金有福穿着与杜章同色系的绣翠竹长褂,脚踩白底皂靴,躺在黑漆门板上,安详地闭着双眼,儒雅随和的样子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吓人。
怎么这么傻啊?杜章眼眶发热,走到金有福身边。
矮身蹲下试了下鼻息,手指不小心碰到失去血色如雪般的肌肤,冷得好似冰块,杜章惊得收回手。
本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说,此时在她的眼前却具象化,杜章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呐喊。
‘求求你,救救他,我可以永远消失!’
这是触发了什么清空计划吗?她才得到一颗复活丹就又要送出去了。
杜章想到自己好歹还有金钟罩保命,金有福若是不救就真的死了,拿出复活丹……
“我遇到这么多渣男,难得认识你这么个重情重义的,就当回圣母救你一次,你再敢寻死,我第一个把你挫骨扬灰。”
肉疼的把复活丹送到金有福嘴边,已经断气的人哪里会张嘴,杜章认命地用水化开药丸,喂……
还是不张嘴。
啧,杜章只能含了药汁渡进去。
杜章刚抬头,金有福便睁开了眼睛,然后两个人就尴尬了。
金有福害羞的红了脸又红了眼,头别向一边,随着动作脖颈上的淤紫勒痕暴露在杜章的视线里。
杜章抬手抚上勒痕,金有福整个人随之微微颤栗。
“夫人……”金有福温润的声音透着受伤后的沙哑,听起来格外惑人。
杜章突然像是被下了降头似的,猛地双手捧着金有福的脸掰过来吻住。
金有福惊得瞪大了眼睛,随便杜章攻城掠地。
“你们在干什么?”浦东昇踹开门,厉声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