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考虑,江宝瓷最终还是同意了。
只不过是顺着原本的轨迹在走罢了。
唯一不同的,她完完全全将这桩婚事当成了一项工作,再不掺杂一丝不该有的感情。
领证前天,贺老太太递了份协议给她。
贺京准双手抱臂,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冷冰冰道:“你要不想签,谁又能逼你。”
江宝瓷一声不吭地签上了自已的名字。
除了应得的,她对贺家财产真不感兴趣。
她摆出态度,签完字,贺京准表情阴到滴水,甩脸子就走。
领完证,贺京准冷嘲热讽,讥诮她这么贪财的人,居然愿意签下这种协议。
江宝瓷没什么表情:“我回学校了。”
“......”贺京准短暂的顿了下,伸手扯走她那本结婚证,“你嫁人了。”
江宝瓷:“我还没毕业,要住宿舍。”
贺京准:“嫁了人就要搬进贺家。”
“......”
“怎么,”贺京准冷言冷语,“舍不得排长队追你的男生?”
江宝瓷一个字都不想理他,结婚证也不要了,转头就往公交站走。
贺京准强势地扣住她手:“我去帮你搬东西。”
江宝瓷郁结横生,沉默异常地打开他手,任凭他什么反应都装作听不见,踽踽伶仃的往前走。
贺京准一直跟在她身后。影子盖住她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贺京准忽然上前,再次扣住她手,将一个硬硬凉凉的婚戒套进她无名指。
“江宝瓷,”他阴沉沉的,“请你记住,你已经是我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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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进贺家那天,厨房刚巧做了她喜欢的菜色,江宝瓷已经快速恢复好情绪,笑盈盈地熟悉着贺家的一切。
只是晚上睡觉时,江宝瓷有些犯难。
因为贺京准洗完澡极自然地走了进来。
江宝瓷半坐起身,怀里抱着枕头,狐疑:“你干嘛,我不陪睡。”
“......”贺京准把擦头发的毛巾甩进皮质沙发,“这是我的房间。”
他心情似乎不错,眉眼开阔着,说话也没这么冷了。
江宝瓷:“你让我搬进来,然后不给我准备房间?”
床垫随之凹陷,是贺京准坐了上来,他闲闲把玩手机:“我的床舒服吗?”
“......”
脑子有大病的东家!
谁知道这是他房间,屋子里一应软装都偏女生喜欢的风格,沙发还摆了一排颜色鲜艳的公仔,连梳妆台都有,她能怎么认为。
江宝瓷移到床的另一侧,将唯一一床被子裹在自已身上,安安静静的酝酿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
另一边动静窸窸窣窣。
察觉到男人的温度,江宝瓷火大睁眼,恰好对上贺京准幽深的视线。
“你的位置在那边!”她不耐烦。
贺京准看她几秒:“你该喊我什么?”
江宝瓷:“老板。”
“......”
贺京准原本噙了愉悦的眼神像退潮的海水般消散。
“明天我把另一间打扫了,”江宝瓷说,“我不占你卧室和床。”
贺京准下颌渐渐拉紧。
“我们结婚了。”他强调。
江宝瓷:“嗯。”
贺京准停顿须臾,脑中五花八门的情绪揉杂成团,理也理不清,用语言表达出来又变了味:“我们可以和平相处。”
“你放心,”江宝瓷很好说话,“我一定跟你同一战线。”
“......”
场面定格。
两秒后,贺京准翻身下床,一字没吭,连背影都透着怒火,趿着拖鞋出了门。
直到对面房间传来开门和关门声。
江宝瓷一向搞不清他到底在气什么。
他总是这样,气的莫名其妙,好的也莫名其妙。
后来,贺京准没再提过这是他的房间,主动去睡了对面。
他很少回家,江宝瓷也开启了独自在贺家的日常,同时在跟贺茹的切磋来往中得知,原来贺京准有个藏起来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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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熙攘热闹,鸳鸯锅冒着咕嘟咕嘟的热气,连同食客聊天声一起,交杂成模糊不清的背景音。
江宝瓷胃口不好,明天还要拍摄,也怕水肿,她不敢放纵自已,只形式化地夹了两片青菜,又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
贺京准十分看不惯她不好好吃饭的行为,皱着浓眉,用漏勺将煮到刚好的牛肉和虾滑倒进她碗中。
江宝瓷:“我不要。”
贺京准提唇:“我是要破产了,让你连饭都不敢吃?”
“明天要工作,”江宝瓷把碗一推,“怕水肿。”
贺京准:“那不干了。”
“......”江宝瓷暂且忍他,“这个工作,我是一定要留下的。”
贺京准放下筷子,倚到靠背,静静望着她:“不喜欢经营酒楼?那喜欢什么,我名下的,你随便挑,不嫌累的话,都给你...”
江宝瓷忍无可忍,倏然起身。
贺京准眉目宛若沉进水里,淬了冷意的锋利:“以前露脸时怎么不见你怕过水肿?”
那时候她还在做真人出镜的短视频,撒娇耍赖请他吃饭时也没见有这些毛病,就是每次吃完晚饭,都磨着让他送她回校。
公交车两站的距离,她磨磨蹭蹭,要花一个小时。
江宝瓷缓了缓精神,把那些撩动自已情绪的往事压回去:“我去端盘水果,你帮我加份猪脑。”
贺京准沉睫,硬朗的脸被薄雾笼罩,平添阴晦。
往座位走时,江宝瓷远远看见两个女生站在贺京准旁边,动作言语表情带着少女的羞涩,应该是在跟他要联系方式。
江宝瓷极有眼色,暂时没敢上前。
不过两秒,贺京准不耐地抬眼,目光直勾勾的,咬紧了字:“你磨蹭什么!”
顺着他视线,两位女生纷纷看了过来。
江宝瓷冲她们礼貌地笑了笑,端着盘子走了过去。
“他是你男朋友?”其中一个女生小心询问。
这场景仿佛格外眼熟,像是曾经发生过对照组。
江宝瓷干脆利落:“不是。”
贺京准搭在桌面的手指不经意颤了下。
“我老板,”江宝瓷温声,“一起过来出差。”
“哦,”女生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太尴尬了。”
“我老板年少有为,”江宝瓷单手托腮,极尽溢美之词,“一表人材,人中龙凤...”
贺京准脸臭得很,刻意抬高手掌,露出那枚婚戒:“已婚。”
两个女生:“......”
江宝瓷迟来的补了句:“...英年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