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松珏知道苏晏之要了朱砂,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苏晏之的房间,气都没喘均匀,“你干什么,朱砂有毒的。”
苏晏之坐在书桌前,他面前的朱砂颗粒已经被碾碎了,红透的细砂,在纸上透着最艳丽的颜色。
苏松珏都感觉自已快和这些朱砂一样碎开了,苏晏之阴晴不定,一旦好些,便开始作践。
“晏之,这些东西有毒,你别碰。”
苏松珏想要将朱砂收走,但是下一刻,苏晏之就攥住了苏松珏的手,将苏松珏的手撇开。
将面前的朱砂抹开之后,用细笔沾了一点点,点入了自已的茶盏之中,茶盏中的冷透了的水碰到朱砂,立刻便红了。
苏松珏面色冷着,用力抓住了苏晏之的手腕,“别喝。”
苏晏之知道苏松珏为何对朱砂那么排斥,“其实前天那碗药里,有不少朱砂,对吗?”
那碗药,碗底的晶莹之色,透着红,还有樟木的香味,他苏晏之也吃过很多毒,那是什么,一眼便知。
苏晏之声音很轻,“那朱砂量不多,但朱砂烧开了,也是剧毒。伤脾脏肺腑,我多谢你,未和璟旭明言。”
苏松珏指尖发白,死死按住苏晏之的手腕,“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喝了。这东西,喝多了,不好。”
苏晏之垂着眸,摇了摇手中杯盏,“放心,冷水,无毒的。”
说完,他将茶盏中的水饮尽。
苏松珏沉了脸色,“你怎么了,喝朱砂做什么?”
因为朱砂多少有毒,不可服。所以苏松珏从来没有给苏晏之吃这些东西。
但为何今日,苏晏之会自已吃朱砂。
苏晏之抬了眼帘,看着面前呼吸和身子都开始颤抖的人,忽而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知道,我暂时死不了。说好了,要陪璟旭十年的,会活着的。”
“苏晏之,我问你吃朱砂做什么!”
苏松珏眼眸因为情绪,眼角有些红了,他抓住苏晏之的手腕,想要从脉像上寻一些踪迹。
可是苏晏之的脉真的太乱了,经脉又受了损,脉几乎已经探不出什么了。身子仿佛已经是全散了一般,用毒和药拼凑出来的,没有一处完好。
苏晏之的目光落在了窗外,比起苏松珏的情绪波动,他好像真的很平静,“你不用管。”
苏松珏知道苏晏之不想说,但他通药理,朱砂是何效用,他牢记于心,“定神?安眠?解毒?我为你准备的药里都有这些功效。”
“而唯一缺少的,便是明目之效!”
苏松珏弯下腰身,靠近苏晏之,“你眼睛,怎么了?”
苏晏之盯着苏松珏,其他话都没有说,只有一句,“既已经知晓,那别告诉他。”
苏松珏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明白了苏晏之的意思,他颤抖呼出一口长气,“什么时候眼睛有问题的?”
苏晏之低着眼神,声音很轻,“昨日,约莫已经伤了筋脉,眼睛,记忆都有了影响。”
苏松珏握紧了手,回身就往外走,“我去找顾璟旭。”
苏晏之一顿,“松珏……”
苏松珏咬牙,“放心,只是告诉他即刻启程罢了。你的事情,我不会说的。若要说,也该你自已说。”
宫外。
顾璟旭回宫的路上,想到苏晏之喝药味苦,便想着买一根糖葫芦回宫,路过摊贩之地,看见了一串十珠的佛珠。
佛珠很漂亮,在所有的珠串之中,很明显。
他拿起了那珠串,在手里盘了盘之后,戴在自已手腕上,放了银两,想着带回去给苏晏之,佛珠保平安。
侧身往前走之时,他注意到了身后的人影。
有人跟着他?还真是自不量力。
顾璟旭冷哼一笑,在偏僻的几个巷道内绕了两圈,便引出了跟着他的人。
来人头发束着,清俊的面容,眉眼弯弯的,他穿着宽松的衣裳,长衣后面的帽遮住了长发,他盯着顾璟旭,微微笑着:“陛下,好久不见了。佛城,林寒若参见陛下。”
“不用参见,你可以死了。”
顾璟旭都不想听来人说一句话,只知道这个人伤了苏晏之。他的速度极快,扼住林寒若的脖颈,用力一砸,砸到了旁边的墙上。
啪嗒……
顾璟旭手腕上的佛珠划到墙壁,立刻就碎了,一地的珠子滚在了顾璟旭的脚边。就像是散落的良善与慈悲。
被扼住喉咙的人按住了顾璟旭的手腕,“为何杀我?”
顾璟旭的目光阴冷,“你伤他,朕杀你,不冤。”
被扼住脖颈的人脸都红了,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卡着脖颈开口,“你爱的人,快忘记你了。杀了我,他的记忆过不久就会消失,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