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声音很小，我没听清：“什么？”
“没事，礼服预算凑个整，五百二十万打你卡里了！”
“手工费设计费就不要了，可以再减二百万。”
“那不行，你不收钱，我挣钱给谁花？”
晏景上车，关了车门。
我跟他摆了摆手，离开，走到家门口时，远处才响起车子启动声。
好像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他都是看着我离开才走的。
我脚步顿了下，才进去。
佣人们在忙活，看到我喊了声小姐，又继续去忙了。
别墅里外大变样，看起来陌生极了。
我喜欢的百合跟芍药已经被扔了，花瓶里全都放了玫瑰。
墙上我精心挑选的那些画幅，博物架上的摆设，还有桌椅板凳跟窗帘，能换的都换了。
这个家从主人到房子，都在排斥我这个外来者。
慕念顺着旋转楼梯下来，跟我道歉。
“不好意思啊球球，我跟阿贺最近在准备订婚的事，实在没时间去探望你。还有这里是婚房，我觉得最起码应该翻新一下，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不介意的。”
我愣了一下，才回答。
交往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要订婚了吗？
真快啊。
我想起简贺跟我说，他可能这辈子都不结婚，心口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简贺这时也出来了，慕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他。
他含笑刮了刮她的鼻尖：“想要就自己说，乖宝很好说话的。”
慕念这才咬唇走到我跟前：“球球，我看到你设计的婚纱系列了，我很喜欢，你可以给我吗？”
闻言，我猛地扭头看向简贺，只觉得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
那些设计图是我用四年半画出来的，就放在我的房间抽屉里。
我不止一次跟简贺说过，我想穿着我设计的婚纱，美美嫁给他。
他不可能不记得。
而且我不喜欢别人擅自进我房间，他也很清楚。
然而，简贺只微笑看着我：“知道乖宝画那些设计图用了不少精力，我跟你婶婶不亏待你，按顶流设计师的费用付给你，制作也交给你了。”
声音分明温柔至极，却让我胸口闷得厉害。
我不想把自己的心血送给别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拒绝。
可还未开口，简贺说：“乖宝，我跟念念马上要结婚，她会是你的婶婶，不要做让她伤心的事，好吗？”
他瞳孔中倒映着我苍白的脸。
我看着他，积攒的勇气一下就泄了：“……好。不用钱，那些就当是我送小叔跟婶婶的新婚礼物吧。”
就算以前再喜欢他，这一刻我也打算放弃了。
我不想没了爱情，连最后那点情分也耗光了。
“那就谢谢乖宝了。”
简贺揉揉我的头，还是那样温和浅淡的模样，好似从未与我靠近过。
我站在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就算我再努力维系，也还是要被第二个家抛弃。
我不适合再住在这里，想好了搬离，简贺照顾我这么多年，我于情于理都该跟他说一声。
可吃晚饭时，我几次开口，都被慕念打断了。
吃完饭我去找简贺，开门的也是她。
她穿着让人面红耳赤的两块布料，羞赧道：“阿贺在洗澡，你有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