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匹夫真是有脸!
韩未暗暗讥嘲,面上却是不显,“王叔切勿武断,安远侯府怎么可能会做对朕无礼之事?难道是外面有些什么传言不成?”
韩乾冷哼一声,瞥了宋昭歌一眼,“传言倒是没有,不过长歌县主本有先皇赐婚,后来竟擅自悔婚,还当众殴打自己未来的婆母,在外名声很是不好,皇上登基在即,不能让如此德行有亏的女子扰乱后宫!”
韩未故作面色不虞,“朕选妃之前可是和王叔商量过的,王叔也同意了,怎么现在又反悔了?朕的圣旨都下了,长歌刚进宫,朕便立马将她打入冷宫,若是安远侯知道了,该如何想?”
“本王作为摄政王,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往火坑里跳,皇上若是不答应,我便去皇陵问问列祖列宗,看他们是否能同意这样一个女子迷惑君心!”
宋昭歌冷笑,迷惑君心都来了,韩乾这么逼韩未将自己打入冷宫,是不想掩饰自己日益膨胀的野心了吗?
“朕可以将她先打入冷宫,”韩未隐晦地看了宋昭歌一眼,“不过,我要一万两银子为太后建造宫殿,至于安远侯府的事,等王叔以后查清楚再说。”
宋昭歌瞬间懵了,他这是要将自己拱手让人宰杀的意思?
那昨晚的谈话,和免死金牌又作何解释?
一股气血冲上脑门,宋昭歌脸色一变再变,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让自己稳住脚,抬眼看去,却正见韩未盯着自己,投过来一道目光。
她下意识躲开,一瞬间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狡黠,难道……
“多谢皇上!”韩乾拱了拱手,志得意满地离开了,他心中冷笑,这个小皇帝真是无知得很,也就这样的人才更好拿捏。
韩未站起了身,和宋昭歌擦肩而过,离开了淑兰殿。
韩未前脚刚走,殿外便冲进了一队侍卫,将宋昭歌带到了皇宫一个偏僻的院落中,将人放下后,便站在了门边,恭迎着从远处走近的人。
“哈哈哈……”韩乾就差抚掌大笑,那日在县主府中受的气可算是消了点了,“怎么样?这冷宫还不错吧?”
宋昭歌冷冷瞪着他,“你也就会点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都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这么没羞没躁,我都替你脸红!”
韩乾的笑脸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得意起来,“若是你宋家愿意向我低一低头,我或许也不会那么为难你,要怪就怪你和你爹一样,都是犟脾气,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我们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你就在这冷宫里好好待着吧!哼!”
说完,他一甩长袖,得意洋洋地走了。
宋昭歌攥紧手中的纸条,冷冷一笑,韩乾,你还差了点!
她迈步进了冷宫,原以为会是一片破败萧条的景象,可入眼却是十分素净整洁,简单不失雅致,便是连博古架上的摆件都十分符合自己的审美,冷清无人的小院,竟隐隐有一丝暖意,她微微皱眉,这冷宫怎么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她按下心中的疑惑,将各处一一查看了一番,便回到了卧房中休息去了。
夜色渐深,冷宫的院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他悄悄进了房中,点燃了窗下的油灯,转身放至床榻旁的小几上。
突然出现的光亮让宋昭歌陡然转醒,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谁?”
韩未微勾唇角,“是我。”
宋昭歌松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只着里衣,顿时有些脸红,“你这登徒子,谁让你大半夜进我卧房的!还不快出去!”
“嗯,我在书房等你。”韩未似乎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只是转身出去了。
宋昭歌有些气恼,匆忙穿好衣服去了书房,见桌案上放着一个莲花样式的油灯,韩未正坐在书案后,笑看着自己。
“过来。”
宋昭歌坐在了他对面的蒲团上,这一方原本用来诵经礼佛的清净之地,却因为韩未的一个笑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躲开了他的视线,“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韩未敛了笑意,眸中多了一丝认真,“我已经亲自去见了你父亲安远侯,他已经答应了,在大典之日配合我,清君侧。”
“你说什么?我父亲已经醒了?”宋昭歌瞪大了眸子,一张樱桃小口微张,不过心中却像一块大石落地般,瞬间踏实下来。
不过,前世父亲一直到大典之日都还没有醒,为何这一世这么早就醒了?
她按下了自己的思绪,将所有的事情慢慢梳理了一番,抬眸说道:“这个消息我早已经传出去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各有什么反应了。”
韩未轻轻一笑,“原来我们竟是不谋而合,真是有默契得很。”
他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莲花小灯,微微抬头看着宋昭歌,“我曾经答应过你,要送你一座金屋,现在这座水晶屋便当做利息吧。”
宋昭歌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韩未的场景,心中有些羞恼,“你不过是个爱占人便宜的登徒子,什么金屋水晶屋,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现在是刚进了皇宫就被你打入冷宫的妃子,住的是宫中最偏僻的小院,哪来的水晶屋?”
韩未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先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宋昭歌心中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韩未默默地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娴静淡雅的模样很是难得一见,他微微勾了勾唇,抬手扶住莲花小灯的灯座,轻轻拧了半圈。
一阵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响起,宋昭歌突然感觉自己所在的位置突然开始往下沉,她震惊地睁开眼,眼下的情形让她难得有些慌乱。
就在她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耳边传来韩未低沉的声音,“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要钱建宫殿吗?”
摄政王府,一个侍卫匆匆赶来,恭敬地朝正坐在花厅饮酒的韩乾一拱手,“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韩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举杯又喝了一口,“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能出什么事?若是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当心我治你们的罪!”
侍卫忙回道:“王爷,皇上不见了!”
韩乾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醉意瞬间散了一大半,“你说什么?”
侍卫战战兢兢地道:“不止皇上,长歌县主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