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悠长的小巷,走过热闹的街口,宋昭歌一双绣花鞋踩的平稳,脚下的路似乎没个尽头。
翠竹和枫叶紧随其后,精致的脸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
因为她们二人知道,宋昭歌愿意把自己藏起来的事情告诉她们,就已经是把她们当做自己人了。
宋昭歌赞赏的看了两人一眼,嘴角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刚刚勾起一个弧度,便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夫人还是如此笑起来好看,平日里莫要端着架子,疏离的紧。”
宋昭歌脸上的笑容已收,眼神严肃,身上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速杀,惊的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爷的院子里面不乏笑的好看的人,你要是真的喜欢看,那就去往别处,省得整日里看着我这张丧气的脸,让爷失了雅兴。”
韩末碰了一鼻子灰,却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宠溺一笑,韩末无奈的摇摇头,拿出帕子轻轻的在宋昭歌额角上按了按。
“左明熙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替换衣服,进去换上吧。”
知趣的岔开话题,韩末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宋昭歌这会子心情不好,谁知道会不会迁怒于人。
避而不谈,宋昭歌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莫名的有些气馁,冷冷的哼了一声,抬脚进了内阁。
换了衣服,化了得体的妆,三千烦恼丝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整个人看起来仪态万千。
若说之前在街头的时候,就已经非常霸气了。
那么现在,宋昭歌不仅有少将的威严,更有着身为小女人特有的柔婉。
刚柔并济,吸引的人移不开眼睛来。
韩末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艳,慢慢的伸出手去,握住那柔荑一样的白‘嫩小手,轻轻的摩挲着。
宋昭歌手指微动,却终究是没有把手抽回来。
只是垂下的眼睑,长长的睫毛才微微颤抖,泄露了她的不安。
“放心吧,左明熙是少有的人才,做事不会出纰漏的。”
宋昭歌没有说话,目视远方。
院子里面的玉簪花轰轰烈烈的开放着,就像是宋定北戎马一生,豪迈而又细腻。
然而却总有人看不惯他的洁白无瑕,总想着往他身上泼墨。
“你有心事?”
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阴暗负面,韩末伸手勾起她的一缕青丝在鼻尖轻轻的嗅着,笑得像个登徒子。
可是心中却在微微叹气。
他能够感受到,宋昭歌在自己心房外立了一堵高墙,不仅断了别人进去的念想,也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宋昭歌自己应该也是知情的,只不过她不想出来,心甘情愿的被那些陈年往事束缚住了心神。
“没什么,只是看这花儿开得甚好。”
宋昭歌假装不在意的收回手,转身就看到枫叶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皇上,贵妃娘娘,后面有人递了东西过来。”
枫叶说着,将手上的东西双手奉上,打开外面的黄色锦缎,露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韩末也没打开,只是眼底闪过欣喜,立即让人打道回府。
宋昭歌回到宫中之后一反常态,并没有再像往常那般整日里躲在宫殿里面看医书,反倒是跟太后请了旨,请了官家夫人小姐前来赏花。
时值金秋,天气越来越热,桂花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
玉簪花刚刚褪去那一抹白,海棠花便争先恐后的露出了自己一声如火一般的红。
上次出宫,宋昭歌和韩末看上去是做了无用功。
宋昭歌虽然趁机把人送到了顺天府,可到底没有能够治罪的证据。
谢呈淼对贵妃不敬,着实受到了惩罚。
可实际上却也并没有大伤筋骨。
左明熙像是遇到了瓶颈,连着两个月,却依旧没有查出来真正的凶手。
韩末在朝堂之上表示非常失望,一度罚了他的俸禄。
韩乾本来还有些担心,可是日子久了,也就没有那么提心吊胆了。
时间越久,存留的证据就越少。
韩乾虽然不满谢呈淼太过莽撞,冲撞了宋昭歌,在非常时刻格外惹眼。
可到底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责罚他,反倒是因为谢呈淼管着一小部分兵权,借机拉拢。
苏禾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韩末也不便将她一直留在宫中,在人大好的那一天便将人送了出去。
八月底,苏禾出嫁。
谢呈淼十里红妆,让宋昭歌差点怀疑他搬空了整个谢家。
韩末作为苏禾名义上的哥哥,自然是要到场的。
宋昭歌作为整个后宫中除了太后最为尊贵的人,自然是要跟着他的,在席间,也见证了薛夫人的变脸到底有多快。
坊间的流言不攻自破,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它曾经存在过。
苏禾也是薛夫人诟病的对象之一,宋昭歌很期待这婆媳两个能够做出什么妖来。
九月初,天上下着蒙蒙细雨,缠缠绵绵的下了整整小半个月。
左明熙在一个漆黑雨夜,突然带兵打上谢家,押解了谢家父子二人,连夜上奏。
不知道他和韩末在御书房到底谈了什么,只知道御书房的灯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大亮,韩末便派人去请摄政王韩乾。
“王叔,这是朕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朕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韩末高坐在龙椅上端,看着跪在地上的韩乾,脸上充满失望:“朕以为经过上次那件事情,你已经得到教训了,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没有死心,妄想谋反!”
韩乾自是喊冤,表面上是在为自己辩证清白,实际上却是一种挑衅。
“皇上,这是有人在污蔑我,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请皇上不要血口喷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之前虽然办了一些糊涂事,可是到底是为了祁天的江山社稷,黄上红口白牙污蔑于我,怕是有些难以服众!”
韩末眼色一厉,看着跪在地上,却依旧无带着农农不服的韩乾,眼底闪过一丝流光,伸手把袖间的东西全部都甩在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