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抛弃了吗……”
洛伏羽想的出神,直到自己的桌子被戒尺敲响,洛伏羽偏了偏头,看到谭夫子那张略显严肃的面容。
别的孩子多多少少会敬畏,不敢在谭夫子面前撒谎,然而洛伏羽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嗓音稚嫩而礼貌:“夫子,我肚子疼,可以出去一下吗?”
鉴于洛伏羽平时的良好表现,谭夫子并未怀疑,点头表示应允,可没过多久,谭夫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小孩子说自己肚子疼的时候,就算不是眼泪汪汪,脸上好歹要有点痛苦的表情吧?
“洛伏羽!”
发觉自己被骗了,谭夫子恼怒地追了出去,看到洛伏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大步流星地赶过去,拐弯的时候却和另一位夫子撞到了一起:“哎哟!”
被撞的人捂住自己的额头,哭笑不得:“你怎么了?急匆匆的像在追人。”
“我就是在追人……”伸长脖子看着空荡荡的长廊,谭夫子气急败坏地问道:“你刚才有没看到洛伏羽?”
“没有,”另一名夫子摇头:“我记得洛伏羽挺乖的,他惹你了?”
“有空再跟你细说,”谭夫子的语速很快:“我还得回去继续教书,你帮我找下洛伏羽,多谢了。”
他不可能因为洛伏羽丢下别的孩子,谭夫子走回去,等到授课结束,他去整理洛伏羽桌上的东西,发现白纸上极为端正地写着一行字:谭夫子,很抱歉欺骗了您,但我要出去找姐姐,她失踪了。--洛伏羽。
话语一如既往的懂事客气,谭夫子看了,突然有几分心疼,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困惑:自己好像没有教给孩子们这么多字……
国子监的占地面积很大,找起人来很困难,没人知道那个小孩子到底跑到了哪里,却也没人认为他能离开这里。因为洛伏羽所在的持恒院是国子监开辟出来专供小孩子衣食住行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四处巡视,防止孩子们出现意外,就连出入的拱形门都有两个人把守,但……洛伏羽是翻墙离开的。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洛伏羽孤身行走,他沿着记忆中的路回到郡主府,来到傅离兮的房间,他的目光略过桌上摆放整齐的茶具和窗边的花瓶,片刻后,洛伏羽叹息道:“带独翎却不带我,真偏心……”
“小少爷?”负责扫洒的侍女走进来,见到洛伏羽,讶然不已,小少爷不该在国子监读书么?难道是因为听说郡主失踪的消息所以回来了?
见小孩子略显落寞的神情,侍女连忙出言安慰道:“小少爷别担心,郡主是跟瑶河公子一起离开的,虽然不知道郡主去了何处,但听说已经在搜寻了……小少爷,你要去哪儿!”
该死,姐姐怎么会和那个男妖精一起走,还以为是跟独翎出去办事了……
……
鹿秋国,狱卒们打开了傅离兮的牢房:“起来,大人们要审讯你了,一会儿老实点。”
傅离兮很是配合地点头:“放心吧,我很老实。”
“算你识相。”
狱卒们把傅离兮带到了一个极为宽敞的房间,四周的墙壁以深沉的暗色调为主,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有的还残留着已经凝固了的斑驳血迹,令人心情压抑。正东方向坐着两名容貌相似的年轻人,傅离兮看出其中一名是女扮男装,不等她细看,狱卒们便粗声呵斥她:“跪下!”
“不跪。”
狱卒们愣了下,刚才谁说自己老实的?傅离兮的反驳让房间里的狱卒们齐齐变了脸色,因为房间里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异常尊贵。高大狱卒走过去狠踹向傅离兮的腿弯,哪知傅离兮的身后像长了眼睛,轻松避开,狱卒踢了个空,差点没把自己摔倒,他恼羞成怒道:“你们按着她!”
傅离兮这次没再躲,任由两个狱卒一左一右制住她的肩膀,然后结结实实挨了两脚。
傅离兮点评道:“力道跟挠痒痒差不多。”等出狱了,她会记得回敬他两脚的,但愿他能受的住。
高大狱卒气的脸色青紫,就在这时,那名女扮男装的年轻人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我不是故意的,”她吐了吐舌头,对旁边的兄长小声说:“有没有觉得这个女囚很有趣?”
终昀朝“嗯”了声:“那她就交给你来审。”
“真的吗?”终寒枝极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她以前从来没审问过囚犯,很是新奇,她坐直了身子,命令狱卒们放开傅离兮。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大人明鉴,我是冤枉的。”傅离兮答非所问。
“啊?”终寒枝呆滞了两三秒,正想问“你有何冤屈”,胳膊却被旁边的终昀朝碰了下,她反应过来,改口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许废话!”
“是,大人。”傅离兮点头,配合道:“我姓傅名离兮,其实我没做坏事……我只是被一个坏人抓起来了,他要杀我,我奋力挣扎,他不小心把我丢到了街上,幸亏官兵们救了我……”
顿了顿,傅离兮语声诚恳:“多谢大人们救下我这名无辜百姓。”
“胡说,你把地上砸了那么大个坑!”终寒枝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我还特地去那条街上看过,正常人根本无法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力,你如何解释?”
傅离兮满脸迷茫:“那个坑不是街道上本来就有的吗?我只是恰巧掉进去了而已。”
“你……”终寒枝词穷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傅离兮:“休想狡辩,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坑就是你砸出来的!”
“大人,”傅离兮道:“民女冤枉,民女只是个可怜的百姓……”
终寒枝气鼓鼓地瞪着傅离兮,后者满脸委屈:“大人,我跺两脚地,地都不会颤,凭我的弱小身板,怎么可能像大人所说的那样破坏街道呢,平时我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终寒枝没了办法,偷偷扯了扯终昀朝的袖子。
终昀朝只说了两个字:“用刑。”
他一直在观察傅离兮,发现从始至终傅离兮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情绪,反而像在逗寒枝玩……既然傅离兮铁了心不肯说实话,那只能换个办法了。
狱卒们立马上前把傅离兮的身体架起来固定到她身后的木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