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一看到落霞宫的暗卫出现,立刻识相地抱住自已的医药箱,闭上眼任由暗卫扛着奔向落霞宫。
一进落霞宫,他马上熟门熟路先给贵妃娘娘把脉。
对于为何看起来纤弱得像风一吹就倒的贵妃娘娘,即使身怀六甲,脉象依旧比他这个太医还要强壮的事……
他已经越来越淡定了。
请完脉,周太医恭敬的给一脸焦急之色的皇上报平安。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身子无碍,肚子里的皇嗣也十分健康。”
亓官拓提着的心终于缓缓放下,没好气的捏了捏曲欣悦的手,将对方拉向自已。
两人紧挨着站在一起后,他低头,磨着牙恶狠狠的小声道说:“等孩子生下来,看我怎么惩罚你!”
不知为什么,曲欣悦莫名想到一些带颜色的画面,瞬间一抹胭脂红从耳尖尖一路朝天鹅颈蔓延。
她更加不敢抬头看亓官拓了,不自在的转移话题,对周太医道。
“周太医,麻烦你帮忙看看那个玉坠里的粉末,到底是何物?”
吊坠里的粉末?
周太医不敢懈怠,移步至搁置镂空蝴蝶吊坠的桌前 。
嗅到粉末散发着松柏汁熏香味,他轻“咦”一声。
先用手指沾上一点粉末,碾了碾,然后再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嗅,再次确定。
下一瞬,他脸色剧变,迅速从医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水,将粉末取一小撮放入瓶中。
药粉入瓶,小小的瓶肚内突然发出剧烈反应。
像烧滚的开水,不断翻滚,发出汩汩声。
周太医的脸色愈发凝重。
他急急看向皇上:“皇上,请速捉一只活物来!”
皇上看了眼暗卫藏身处,微点一下头。
一道身影快速掠了出去,不过几个呼吸间,一只断了翅膀的麻雀递到周太医面前。
周太医深吸一口气,将麻雀的喙掰开,将瓶中的液体滴一滴进去。
下一瞬,麻雀突然疯了一样!
不断剧烈挣扎,啼声凄厉,直至五官处流出血来,才慢慢停止挣扎,没了气息。
亓官拓双唇紧抿,将曲欣悦的手牢牢攥在手心里,面色阴沉。
一进殿内,他就嗅到了这股熟悉的,他少年时期总会嗅到香气。
但没想到加上周太医瓶子里的水,会产生如此毒的药性!
他眸色深沉,唇瓣轻启,问:“周太医,不知瓶中所装何物?”
周太医知道自已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引起腥风血雨,但这话他必须说。
“下官自从得知皇上身中剧毒后,每日都在专研皇上身上的毒,却一直不得其解。”
“偶然间下官得到一册古籍,古籍中提到香道中也有五行相生相克。”
“书中记载,龙涎香,属水,海中鲸脂,色黑质轻,飘于水上,天长地久,其色渐白,其香持久,不可与火属性的熏香同用,日久必危!”
周太医呈上小瓶子:“下官久查不到能与龙涎香相克的熏香,最后只能私下用皇上常用的龙涎香,制出这瓶水来,准备遇到怀疑的熏香便试上一试。”
“刚才下官检查时,嗅其味实在特别,便动了用此水一试的想法。”
“现在下官可以肯定,玉坠中的粉末,确实是毒害皇上的熏香粉!”
整个大殿皆因周太医的话变得安静,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能接近皇上,使其常年嗅到熏香的人,必定是身边关系非同小可之人!
曲欣悦回握亓官拓的手,他们曾聊过松柏汁薰香的话题,当初亓官拓提及少时常在静妃身上嗅到此香。
现在只差查出,到底是谁给静妃带着这种熏香害皇上,幕后之人便能浮出水面了。
就在这时,妙荷快步入殿,将一张纸条递给曲欣悦。
“贵妃娘娘,这是暗隐用信鸽送回来的信。”
曲欣悦眼睛一亮!
暗隐是暗卫小队长的名字,暗卫小队长出去三个月有余,终于有消息了。
她展开字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属下已寻得当年工匠,并带其不日归京。”
曲欣悦眉头舒展,将字条给亓官拓看。
……
就在亓官拓和曲欣悦耐下心,等暗卫小队长带老工匠回京时,朝野和民间再次因为曲欣悦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议论纷纷。
特别是以前曾给皇上看过诊的几个民间名医,突然冒了出来,言之凿凿提及当年给皇上看诊之事。
有名医背书,世人对贵妃给皇上戴绿帽一事,深信不疑。
只是大家都在私底下偷偷说,并没有人有胆捅到皇上面前。
安尚书今日下早朝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安府,而是去求见太后娘娘。
正在和沈嬷嬷一起给未来孙子缝制小衣裳的太后,听到安尚书求见的消息,下意识皱起眉。
等安尚书被带进来后,太后淡淡的抬起眼皮看安尚书,问:“这次又是为了何事?”
安尚书听出太后对他有意见了。
但是安尚书心里苦。
这段时间硕郡王爷养了许多私兵,招揽到不少江湖上的高手。
哪哪都要银子!
硕郡王爷现在一见面就跟他要银子,搞得现在他像养了一个讨债的好大儿一样。
可不给又不行,都已经投进去这么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不断的想办法筹银子。
“太后娘娘,最近安府的日子过得有些拮据,便想着做点商船的营生,只是商船价格不菲,不知太后可否援手一二?”
太后皱眉,脸上很不高兴:“安尚书,你十五天内,已让哀家援手你三回了。”
安尚书听了也觉得老脸一红,但他已借无可借,思来想去,还是太后最富有。
太后气得直接给安尚书一个白眼。
“安尚书还是回去吧,哀家的私藏和银钱,都是要留给哀家乖孙的,安家,哀家给得够多了。”
安尚书震惊的抬头,完全没想到太后会拒绝?
明明前三次太后都给得很大方的啊!
连日来被硕郡王爷讨债,又凑不出那么多银子,心底已有气的安尚书张嘴就来。
“太后娘娘,外边都在传贵妃肚子里是野种,连名医都出来佐证了!”
“大家都被贵妃蒙蔽,太后难道要把钱财留给一个野种,也不愿意救济安家吗?”
太后顿时气得面色铁青,她好不容易求得的乖孙,竟被安尚书称为野种?
“你大胆!”她厉喝的同时抓起面前的茶盏,用力朝安尚书的额砸去。
安尚书没想到会被太后砸,闪躲不及,额头上被砸出一个大包,微烫的茶水泼了一脸,眼皮上还挂着茶叶。
他懵了一下,吃疼的捂着额头,心底对太后只剩下埋怨。
以前他还想着,等事成之后,多少看在亲缘的份上,让硕郡王爷留太后一命,常伴青灯古佛。
现在看来,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果然不亲啊,还是让她和皇上,贵妃一起去作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