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高原汽车兵出身,三百多公里破路,江解放一下午就开到了。路上还真遇到几次拦车的,江解放直接亮56-1。
就算道边是带着孩子的妇女招手拦车,江解放也不停。
最刺激一次,一个老头张开双臂站在路中央。江解放不但没踩刹车也没减速,反而轰着油门往前冲。
眼瞅着就要撞上,那老头一个灵活走位,躲开了。
动作如此娴熟,一看那老头就练过。
“路上一停,阎王索命。”
这是江解放在路上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让熊横有种小八嘎进了根据地的赶脚,他们是小八嘎。沿线村民五十年前要是如此剽悍,真小八嘎也不会搁这一待就是14年。
村民:你4不4傻,真小八嘎说屠村就屠村。
到了喜都,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仓库交了货,江解放拦下了准备直接去火车站买票的熊横,说一切都包在他身上了。
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的,熊横愉快地接受了江解放的安排。
洗大澡是东北银招待朋友的最高礼仪,江解放带熊横他们去的第一站就是洗浴中……国营大澡堂子。
由于放心不下那66斤红参,他们是分两拨洗的。熊横和江解放是第一波,司一乾和熊红星第二波。可能他们来的时间点儿不对,澡堂子里除了他们,别的泡友一个都没有。
“王超嘞。”下池子之前脱衣服的时候,熊横看到江解放脖子里用黑绳挂的吊坠,惊呼出声:“老江大哥,你脖子里的天珠哪来的?”
“这小老弟哪都好,就一个毛病——有事没事喜欢喊王超。王超是你亲爹咋地?”心里默默把熊横吐槽了一顿,江解放摘下脖子里的吊坠,道:“你说的它啊,它可不叫天珠,叫瑟珠。”
“瑟珠?”熊横从江解放手里夺过吊坠,对着屋顶吊着的发出昏黄灯光的灯泡,数道:“1……2……3……5……6……7……8……9,王超嘞,居然是传说中的九眼天珠。这玩楞,你哪来的啊,老江大哥。”
熊横刷到过视频,说是天珠这玩楞造假,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以后蛙蛙们干的,现在才到84年底,应该不会有人造假。
“九眼天珠?”
江解放眼前一亮:“不愧是上过初中的文化银,叫九眼天珠是比叫瑟珠好听哈。你喜欢?喜欢就送你了。”
“我可不能要。”熊横把天珠还给了江解放:“这玩楞老值钱了。”
“值钱?”江解放轻笑了一声,道:“值个屁啊。这玩楞还是我当汽车兵的时候,有一回往阿里运送物资,在路上救了一个发高烧昏迷的和尚。为了表示对我的感谢,他把这玩楞送给我了。”
“后来我在日光城逛寺庙,被一个老和尚拦下了,那和尚会说咱的话。听他说这东西是什么法螺化石做的,得有好几千年了。又长期在寺庙里供奉,经过无数代大师的加持、开光,可以说是一件佛器。”
“我一听是佛器,要把这玩楞送给他,他不要。他说这东西能到我手上,都是佛的指引,他不能违背佛的意思。”
“再后来,我回到内地休假的时候,跟战友逛蓉城,路过一个文物商店,让里面的老师傅看这玩楞。那老师傅说这玩楞的确是个老东西,但不咋值钱,我要是卖的话,最多给我5毛钱。”
“才甜蜜5毛钱,那不是寒碜人嘛,我也懒得卖,就一直挂在脖子上戴着了,毕竟那老和尚说这东西可以保平安。”
“虽然作为一个D员,不应该信这个,但常在路上跑的,平安是每个司机最乐意听的吉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说完,已经脱光光的江解放就往池子走,熊横也赶紧脱光衣服跟着下了池子。熊横蹚着水走到江解放身边,把天珠递给江解放,郑重道:“老江大哥,这玩楞你收好,谁找你要都别给,更别轻易卖。”
说完这话,熊横一阵心疼。
不知道这玩楞跟李觉远那枚价值一个小目标的九眼天珠是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既然是老的,还是九眼的,应该值不少钱吧。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熊横不想当君子,但朋友的便宜,他不想占。
“又不是啥值钱玩楞,你稀罕你就拿着呗。”江解放不以为意。
“你要是信我,你就留着,这玩楞能当传家宝。”熊横认真道。
“家都没了,传给谁呀。”
江解放嘟嘟囔囔接过九眼天珠,戴在脖子上:“老弟,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老江交定了。一般人相中别人手里的老物件,都恨不得一毛钱不花骗过去,你老弟是个厚道人呐。”
“老江大哥,你过奖了。”熊横谦虚道,心里却道:“老子是所图甚大,东西算什么,老子要的是你的人。”
经过这一出,熊横和江解放俩人明显热络了很多。
花一个小目标交朋友,也就熊横这个不差钱的能干的出来。
穿越者只要不自已作死,有差钱的吗?
……
熊横和江解放俩人泡澡加搓背,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嗯,主要是国营澡堂子没有二三四楼。第二波的司一乾和熊红星更快,他俩从进去到出来也就不到半个小时,主要是饿了。
饿着肚子泡池子,没晕在里面,得亏他们身体素质好。
项目一进行完毕以后,江解放开着卡车,把熊横他们三个拉到一个类似大车店的地方,小鸡炖蘑菇、杀猪菜、红烧排骨、大肘子、红烧肉等硬菜用盆上,至于味道嘛,也就家常菜的水平,胜在量大。
不愧是年轻,又都饿狠了,他们四个人人都炫进去好几斤肉,大米饭更是造了一大盆,最后吃得每个人都解开了裤腰带。
吃饱喝足就到了项目三,大车店还提供生物暖炉服务。不过把服务员叫来,熊横对四十往上的大妈实在提不起兴趣,十动然拒。
在老哥农场待过的江解放和司一乾那俩货,可是拿着窝窝头钻过女同事的窝棚,从来都不挑食,怕冷的江解放还要了俩暖炉。
熊红星也跃跃欲试,被熊横给瞪回去了。
带熊红星出来是见世面长本事的,不是教他学坏的。熊大海要是知道熊横教他儿子买斯普瑞赢,回去老头非得敲折两根烟袋锅不可。
烟袋锅:达咩,这文没我早晚得郑和,我可不能杀青。还有,老子啥前有对象了,老子咋不知道?真给找也行,不过得给我找个玉烟袋妹妹,最低也得是铜烟袋大姐姐,铁烟袋妹妹不行,生的娃太黑。
住了一晚还算舒服的大车店,第二天一大早,江解放亲自带着熊横到了喜都火车站,没去买票,而是找了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人。
俩人交头接耳了一番,江解放走过来对熊横道:“妥了,今天早上十点,有一趟喜都始发终点站是魔都的快车。你们仨人只要花两百块钱,软卧空着让你们睡软卧,软卧有人,你们就在宿营车待着。”
“那么贵?他们咋不去抢捏?”司一乾嚷道。
“贵吗?”江解放道:“这样算下来,你们每个人才花60多块钱就可以舒舒服服一路躺到魔都,普通硬卧票都得好几十。”
“我们可以坐硬座。”司一乾还是不舍得花钱。
“老弟啊。”江解放拍拍司一乾的肩膀,道:“这我得说你几句了,人挣钱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花嘛。花钱就能舒服一点,干嘛要委屈自已呢?万一哪天你嘎嘣了,钱没花了,你不觉得亏得慌吗?”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了。”熊横幽幽道。
“还是熊老弟有文化。”
江解放冲着熊横比划了个大拇哥:“死要钱,你还记得咱农场里的张管教不?那货就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更舍不得花,发了工资都攒着寄回老家去。结果他媳妇拿着他的钱养小白脸,给他气得哟。”
“最后他把想媳妇跟那小白脸全捅了,自已也吃了花生米。还是王管教去给他收的尸,王管教回来说张管教后老悔了,后悔没花钱。”
“你们到底坐不坐?”
穿铁路制服的中年男人看了看手表,不耐烦地喊道。
“坐,坐。”熊横才不是个委屈自已的人。
……
离十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在铁路制服中年男人的带领下,熊横一行人通过一个小门进了火车站,江解放也陪着上了车。
“是你的班啊。”铁路制服中年男人把他们交给了车上一个女列车员,江解放熟稔地跟女列车员打着招呼。
女列车员笑笑没说话,把他们带到软卧车厢,掏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包厢,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后就走了。
“老江大哥,你跟那女列车员认识?”坐在下铺,熊横问江解放。
“认识,老熟人了。”
江解放道:“他们列车员也会自已倒买倒卖点各地的土特产,我给她供过咱们这边的土特产,也从她那拿过别的地方的土特产。她的班,那就更没问题了。你们等着,我去嘱咐嘱咐她。”
不多时,江解放又回来了:“妥了,她姓赵,叫她赵姐就行。你赵姐说了,保证按服务老干部的标准服务你们这个包厢。不过,下车的时候,你最好再意思意思,在路上讨生活的,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