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双方友好协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黑车不能坐，那就只能坐正规出租车。
能不坐长途客车，熊老板那是尽量不坐。
大夏天的，长途客车里面又没空调，哪怕是开着窗户，里面也跟蒸笼似的。一路又走走停停，就熊老板那娇贵的身子，不晕车才怪。
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刚好一辆去火车站送人的皇冠出租车从车站出来，熊老板果断拦下了出租车：“鹏城去不去？”
“去。”出租车司机降下了车窗玻璃：“三百块钱。”
熊横知道这年头皇冠出租车一公里差不多七八毛，羊城到鹏城也就不到一百五十公里。这司机是把空返费也给加上了啊，也算河狸。
“上车。”熊横冲在一边抽烟的来日方常挥手道。
“等一下。”出租车司机把玻璃升上去一半：“你们三个大男人？”
“椰丝。”来日学丑小鸭酒店的服务员，笑着拽了句洋文。
不过就来日那一脸凶相，不笑就够虾仁了，笑了就成了虾爬。
“你们人太多，我不做你们生意。”出租车司机道。
“麻痹的。”熊横以为出租车司机想坐地起价：“再给你加两百。”
“不是钱的事情。”出租车司机道：“你们三个大男人，又都是人高马大的，我怕你们半道抢我，对不起了，你们找别的车吧。”
说完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颠了。
“都甜蜜怪你。”熊横朝方常屁股上踹了一脚：“你说你顿顿吃那么多干蛋啊，这下好了吧，连出租车司机都被你吓跑了。老子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甜蜜给老子当驴，驮老子去鹏城。”
“让我背你没问题，老板。”方常乐呵呵说道：“不过，我怕老板你受不了，这大热天的，别走到半道上，老板你再中暑。”
“方长在边上给老子扇扇子。”熊老板没好气道。
“没问题，我保证把老板扇得舒舒服服的。”来日忙表忠心。
“你甜蜜滚一边拉子去，老子才是老板第一狗腿子。”方常道。
……
熊横一行三人边斗嘴边往外走，走了没多远，又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对熊横他们说：“办证吗？”
“你都能办什么证？”方常问。
对外交涉事宜，一般都是让方常出头，谁让他有分量呢。
“什么证都可以，只要能叫上名字，我都能办。”贼眉鼠眼男道。
“还甜蜜挺自信。”方常问：“边防证能不能能办？你做的证质量怎么样？能不能以假乱真？不能让人查出来吧？”
“当然能。”
贼眉鼠眼男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证，递给方常，道：“这两张边防证里面一张真的，一张是我做的，你要是能找出来，我免费给你办。”
“这张？”
方常接过那两张证，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张说道，旋即又否定了自已的想法：“应该是这张，不对，还是这张。”
“你甜蜜又没见过边防证，认个毛啊。”
熊横又忍不住往方常屁股上狠踹了一脚：“再说了，哪张真哪张假，还不是他说了算，这叫最终解释权归卖家所有。”
“有道理。”方常摸着下巴道。
熊横从旅行包里拿出三张身份证，道：“这三张身份证，哪张真哪张假，只要你说对了，我在你这多做几张证。”
“这三张都是假的。”
贼眉鼠眼男用了足足好几分钟的时间，才对熊横道。
“你确定？”熊横指着其中一张上面的照片是个秃头男人的身份证，道：“这张身份证是我在飞机上捡的，飞机场检查那么严格，应该没人敢拿假身份证坐飞机吧？那里的检查人员可是专业的。”
那张身份证的确是熊横在飞机上捡的，按说应该交给空姐或者机场方面。可坐他们前排的持证人是个肥头大耳、满嘴官腔的干部，是熊横最讨厌的人群，没有之一，于是熊横果断把他的身份证给留下了。
不说拿他的身份证干点什么坏事吧，让他因为没有身份证而导致乘坐交通工具、住宿的时候遇到麻烦，还是可以的。
秃头男：工作证了解一下，干部工作证比身份证还好使。
“专业的？”贼眉鼠眼男道：“那帮人就是个摆设，就算他们真的受过鉴别身份证真伪的培训，但他们一天要看那么多身份证，早就看疲了，不可能每张身份证都会认真仔细地看的。”
“有道理。”方常点头，道。
“行了，行了，不纠结这个了。”熊横摆摆手，道：“在你这做个边防证多少钱？多长时间能做出来？”
贼眉鼠眼男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块钱？”熊横故意道。
“你去办个真边防证，光押金就得交十五块钱，你觉得花两块钱能买一个假证吗？”贼眉鼠眼男道：“二十，半个小时就能做出来。”
“假货肯定比真货便宜啊。”熊横胡搅蛮缠道。
“那你去找两块钱的假证吧，反正在我这做就是二十一张。”
“二十就二十，给我们仨每人做一张，三张五十行不行？”
“最多给你少两块钱。”贼眉鼠眼男肉疼道。
“四十九，我这证也不是非办不可。”
“别。”贼眉鼠眼男赶紧抓住熊横的手：“五十就五十。”
遇到反向砍价，谁被砍谁不怕？
……
“老板这是要闹哪样呀？”来日悄悄捅了捅方常，道：“几千块钱的房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了，为了十块钱跟人搁这讨价还价？”
“玩呗，反正老板除了不干正事，啥事都干。”方常道。
仨人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也就二十来分钟吧，贼眉鼠眼男就拿着三张新鲜出炉的边防证回来了。
“你确定你做的证能蒙混过关？”熊横拿着贴着他的小照片的边防证，翻来覆去地看，一脸地不相信：“别拿着你的证，在火车上被人查出来了，害得我们几个被收容，那老子肯定饶不了你的。”
“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的。”贼眉鼠眼男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边防证，递给熊横道：“这张是真证，你可以对比一下。”
熊横接过来，把两张证仔细对比了好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老子姑且信你，不过，要是出了事，你就是藏进老鼠洞里，老子也能把你掏出来。老子还真不是吓唬你，你最好相信老子有这个实力。”
“我信，我当然信。”贼眉鼠眼男搓着手道。
“啪！”
熊横打了个响指，方常忙给贼眉鼠眼男结尾款。
贼眉鼠眼男走的时候，已经带走了熊老板给他预付的五块钱定金，眼瞅着方常先数出四张大团结，又掏出一张炼钢工人，熊横忙从方常手里夺过那张炼钢工人：“这五块就当保证金了。”
“保证金？”贼眉鼠眼男愣住了。
“你给人盖房子，主家也不会把你工钱全部结清，得等个少说一两年多则五七年，房子不会倒，才会把剩下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工钱结给你。”熊横振振有词道：“扣你五块钱保证金，不算多吧？”
“我们这行当，也没这规矩啊。”贼眉鼠眼男都快哭出来了。
“那是你以前没遇到我，从我这，就有了。”熊老板道：“你给我留个地址，等我用你做的边防证进了特区，我就把五块钱汇给你。”
“算了吧，就当给你打折了。”贼眉鼠眼男一溜烟跑了，跑得那叫一个快，生怕手里那还没捂热乎的四张大团结也保不住。
手里有了证，熊横就派来日去买火车票。
不大会儿，来日就兴冲冲回来了：“报告老板，买到票了。”
“嚯，你小子还真甜蜜不给老子省钱。”熊横接过来日递过来的火车票，看到上面写着10块零7毛的票价，忍不住骂了娘。
“88次空调软座特快，12点40开，8车厢88号座，老板，还是我懂你吧？”来日邀功道：“空调车凉快，软座坐着舒服。”
“票价还甜蜜贵呢，都快顶普通硬座特快的两倍了。”熊老板“肉疼”道：“就你小子的腚，也就配坐个普通硬座。超出标准的钱，老子不给你报啊，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扣。”
“哈哈。”方常在一边幸灾乐祸：“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你笑个屁啊。”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熊老板的脾气也是相当暴躁：“你小子也一样，超标的钱也从你工资里扣。鉴于你笑得太难听，多扣五块。”
“老板呐，你听我狡辩……不对，解释。”
方常忙道：“我们是您的保镖，自然是老板在哪我们在哪。您坐软座，赶我们去坐硬座，都不在一个车厢，我们怎么保护您？因此我们的标准得随着老板您的标准走，就高不就低。”
这一激动，方常连“您”这个敬词都出来了。
“有道理。”来日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一样的。
熊老板不搭他们茬，问来日：“售票员看边防证没？说什么了？”
“看了。”
来日学着售票员的动作，道：“不过也就瞄了一眼，我感觉有那个证就行，他们也不在乎真假。真正想辨别真假，他们还得给边防证上面的供案局打电话核实，他们哪有那个精力。”
“有道理。”这回轮着熊老板摸下巴了。
得！
他们今天算是跟“道里”过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