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礼很多。
地上摆了几个大箱子,几个丫鬟小厮手中都端着些贵重之物。
季舒洵投去视线,略略一看,就看到了西洋的宝石,整整一盒子;还有玉佩玉壶玉镯等玉器,成色都是极好的;名贵又精美的绸缎丝绸等布料华服;名人字画,还有孤品;更多的是珍贵药材,箱子里大半都是。
季舒洵一眼就看到了血参。
光这一株血参,便是极为难得的好东西。
有钱都难买到。
他这赔礼,不得不说是花了诸多心思的,而且,花了极大价钱。
道歉的心思十分诚恳且认真。
季舒洵倒是看出来了。
这么多东西摆在眼前,季舒洵又不是眼瞎。
且都是好东西。
东西季舒洵让人收下了。
赔礼收了,道歉信季舒洵也看过,这歉也应了,诚意也是十足,事情就翻篇了。
见季舒洵肯收下那些东西,邵珩倒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季舒洵不肯收,那事情就比较严重了。
好在,没到不可转圜的地步。
邵珩紧绷着的心终于完全松懈开来。
嘴角微勾,甚至露出一个笑意。
季舒洵看到后微微挑眉,心想,高兴的人不该是她才对吗?
怎么瞧邵珩这样,反倒是他更为高兴。
季舒洵有些纳闷,然后决定东西入库房前得先让霜月好好看一下。
因为邵珩这样确实有点奇怪。
暗暗惊奇,难不成是去年读书读得太用功读坏脑子了?
话当然没有这样说的,反倒恭喜了一番邵珩。
“还未祝贺你会试一举夺得会元,殿试在即,再祝你三元及第,高中状元。”季舒洵举杯,“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听到季舒洵的祝贺,邵珩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些,自从揭榜以来,邵珩听到无数句祝贺之语,偏偏最想听到的人却没有说,此时终于听到。
邵珩眸中都染上些温度,似流光划过,薄薄微光氤氲漫溢,“多谢舒洵,不过这祝贺待殿试后再祝不迟。”
前些日子杏榜张贴,那天一大早就围了一群人等着放榜。
大多数都是各府的下人,若是自家少爷榜上有名的话,就好及早回府通报领赏钱。
邵珩的名字就在榜首,太师府也就是邵府的大门险些被踏烂,庆祝的人都是排队着来的。
但邵府并没有提前庆祝,因为还有殿试。
过几日后就是殿试,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落入一甲后,最多就是前三的位置会有所调动。
......
楚成晔也让随从带了些珍贵的药材去侯府,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五百两银子。
楚成晔看到银子很开心。
他最近正是要花银子的时候。
季舒洵给他的一千五百两银子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楚大将军也是纳闷了,他还在等着那臭小子和自已服软认错,然后将银子给他。
没想到过了这些天,楚成晔完全没有半点要朝他拿银子的打算。
听到季舒洵并未生病的消息,楚成晔还有些纳闷。
这病秧子今日是撞大运了。
要是搁平时,肯定得一病就是半个月起步。
不得不说,他府中的医师的医术确实好。
季舒洵虽然没什么事,但对外依旧是称抱病不见客的,也好拦住那些源源不断欲来侯府探望的人。
*
楚成晔今天被逼着要去见礼部尚书嫡女,地点在南山庙,正逢春时,倒也算人来人往,较为热闹。
他不情不愿的往庙中而去,身边还有楚夫人身边的嬷嬷看着他,不准他中途跑了。
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已经约好了时间地点,岂料楚成晔中途反悔跑了。
也称不算反悔,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去。
不过是被楚大将军和楚夫人逼着去的。
楚成晔在路上的时候要多慢有多慢,简直称得上龟速了,甚至还让车夫慢点,说不急。
楚成晔倒是不急,嬷嬷却有些急了,立马就说不准再慢了。
旁边哪一辆马车不比他们的马车走得快,再慢都不必坐什么马车了,直接走路说不定还要更快。
她是奉命来看着少爷的,少爷一看就是想拖延时间,往日不管去干什么也没见他有这么好的耐心,搁平时的话早就不耐烦骑马走了。
楚成晔听到嬷嬷的话轻啧一声。
他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旁边基本都是各种马车以及骑马的人,目的地基本都是在南山庙了。
通往庙中有两条道,一条是大道,较为平坦,不过要路要更长些,另一条就是直接通往庙中的,由上千台阶组成,要走路上去。
近两年,走路的人倒是不多,大多数都是坐马车上去的人。
放下车帘的时候,楚成晔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从旁边经过。
他又掀开车帘来看,确实是禄阳侯府的马车。
楚成晔倒是奇怪了,病秧子难不成是来求平安符来了吗?
他这么快身体就好了?
不过据说这里的平安符倒是挺灵的,也有人来这里求子求姻缘之类的。
本想和季舒洵说几句话来着,但一想还得追上去,于是作罢。
但马车再慢也有到的时候,马车一停下来,楚成晔便长叹一口气。
事先安排过,于是两人是在后山见的面,后山之中不比前面人来人往,倒是安静许多。
楚成晔远远看过去就见亭中坐着一道身影,穿着一套粉色长裙,气质端庄温婉。
他近到前来,女子对他遥遥行礼,“见过将军。”
这葛小姐今年年十七,比楚成晔小一岁。
她自小便爱慕楚成晔,因为小时候曾在山贼手中救过她。
虽然楚成晔只是顺手搭救,因为当时被抓走的人还挺多的。
他记忆中都没有这个姑娘的印象,亏得爹娘还说小时候在一块玩过,笑说楚成晔说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还在山贼手里救出过她,惹得小姑娘囔囔着长大后要嫁给他。
楚成晔只是说了句别人好看,而且,他也不是只救了她一个,再说,又不是说了之后长大就要娶她。
那他以前还夸过病秧子长得好呢,还救过病秧子,照他们这样说,他岂不是也要娶病秧子不成。
这样一想,楚成晔笑出声来。
旁边的嬷嬷见状,以为楚成晔想通了,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