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洵呼出一口清气,阖上眼。
“你还有什么隐瞒我的事,一一报来。”
乔曦如实回答,不敢有任何隐瞒,“世子,没有其他事了,只侯爷让我做了几件事。”
季舒洵:“什么事?”
“皆与太子有关,”乔曦知道世子和太子素来交好,又特意解释一声,“但属下并未加害太子,不过是探查消息而已。”
季舒洵神色越来越冷,“讲。”
“侯爷要东宫的侍卫部署以及诸位皇嗣的近况,尤其是二皇子。”
季舒洵听到这话,眼开眼盯着乔曦,“他难不成想站二皇子?”
乔曦摇头,“属下不知。”
侯爷一贯只吩咐做事,从不会和她讲多余的话。
接下来又说了之前做的事,每一件都说了。
不过之前禄阳侯也很少让乔曦做什么,就算拿解药也是一次性给五年的,今年的次数确实频繁些。
季舒洵身边有身手极好的暗卫在,有些甚至是禄阳侯都不知道的,就比如殷蒙,季舒洵并未说过,乔曦更不曾提过。
不管发生什么,她的底线是季舒洵,只要涉及到季舒洵,乔曦便不可能会去做,哪怕是一点小事。
不过禄阳侯也没有吩咐过让乔曦对季舒洵做什么,还让她好生护着季舒洵。
话落,屋内只闻呼吸声,乔曦抬眼,却对上季舒洵那双仿佛能照见万物的黑瞳,立即保证,“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任何隐瞒。”
季舒洵点头,嗯了一声。
她是在想,父亲到底要干什么。
她在上京十年,早已是太子一派,父亲打探那些消息干什么,而且,为什么要略过她让乔曦去做。
难道真是想站二皇子那派吗。
如今能和太子相提并论的,就是二皇子了,二皇子是宠妃之子,向来备受帝王宠爱,相比于太子,对二皇子更加有寻常父子间的感情和日常。
而太子和帝王,与其说是父子,说君臣更为恰当些。
皇后母族也就是姚家,近些年姚家可谓是风头极盛,当朝丞相,皇后,太子,都出于姚家,姚家下一个接班人不过年三十,若不是避免风头太盛,或许去年就成了大理寺卿。
如此但也树大招风,帝王颇有些忌惮外戚专政,因此连着对太子都有些冷落,不过表面上是还是照旧的,却是对二皇子加以提拔,很多事都带着他,连带着二皇子生母也升了贵妃,年初还有让二皇子去北疆上战场的打算。
此时父亲这般关注太子和二皇子,还要特意避着她,相比于说为了太子打听,季舒洵更觉得父亲另有打算。
季舒洵也有些纳闷了,父亲向来不管这些,怎么倒是关心起皇嗣争夺之事来。
她参与其中是避免不开的,连带着禄阳侯府也是一并站太子的,父亲这一行事,倒是奇怪。
季舒洵朝外走,对人吩咐了几句方才关上门。
她是让人去查二皇子那边是否有父亲派过去的人。
等回过神的时候,见乔曦还跪在地上,便说:“你起来吧, 这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你确实背着我在替我父亲做事。”
“你体内的毒,我会让人去给你医治配药,这些日子你就待在侯府莫要出去了,有事的话就和下人说。”
乔曦摇摇头,“世子,要是解完毒之后呢,您还要赶我走吗?”
“若是要赶的话,那我就不要解毒了。”
“世子,我不想离开也不能离开你身边 。”
“我发过誓的,要一直跟在世子的身边,直到死;世子,这是我今天求来的平安符,你看。”
乔曦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平安符来,将平安符放在手心递到季舒洵面前。
起身时因为跪得太久而踉跄了两步,有些不稳。
季舒洵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她起身离开了房间,吩咐道:“殷蒙,让人送阿曦回院子。”
“是。”殷蒙沉声回应。
侧首而望,“乔姑娘,请吧。”
乔曦面色颓唐,不复来时的喜悦和轻松,脚步都沉重几分。
她又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那枚平安符。
抬眼看着殷蒙,一字一句,“你告诉世子,我绝没有背叛之心,也不会离开的。”
殷蒙没有说话,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动作。
季舒洵刚一出门,就见到了宋游。
他正一个劲的往里张望,“阿曦呢?”
宋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问:“你不会真对她动手了吧。”
季舒洵不想说话,眉目清冷,周身带着一股疏远之意,一路目视着前方,并未看宋游,摇摇头就要离开。
宋游看她神色和动作,提起的心终于放下,没动手就行。
他还有些担心季舒洵真要了乔曦的命,因为刚刚的阵仗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原本还想和季舒洵说的话也被尽数吞回肚子里。
他在庙中并未看到那暗探,就是想说乔曦和楚成晔打起来的事,但此时看来,这并不算是值得一提的事了。
分明是还发生了别的事。
比如楚成晔口中提到的另外一人。
他一路跟着季舒洵走,然后就开始开解起季舒洵来,说不准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毕竟乔曦对季舒洵的态度和衷心是有目共睹的。
季舒洵觉得宋游在一旁叽叽喳喳实在有些吵闹,抬眼朝他看了一眼,宋游收到警示的目光立刻噤声。
见季舒洵抬脚离开,他在原地嘟囔着,“也不知道到底你是表姐,还是我是表哥。”
拍拍脑袋瓜子,“也是奇了怪了,我还真就这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