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两名侍女,许秋澜并未见过。
项信元身边基本都是小厮,很少会有丫鬟的存在,以前倒是有,后面因为项老夫人想让丫鬟爬床做个通房,好生下儿子来,那件事后,项信元便发卖了好几个别有心思的丫鬟,身边伺候的丫鬟也换成了小厮。
她出去三个月时间,没想到府中竟大变样了。
那两人或许是认识许秋澜,又或许并不认识反正就将她当做丫鬟来看待,并呵斥她:“你这丫鬟这么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大人的书房,难道并不知道,大人的书房是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去的吗?”
“更何况我们郡主还在里面。”
许秋澜听到这话,蓦然发觉心中的想法已然成真。
其实在这三个月内,许秋澜曾设想过若是没有救过项信元和嫁给他会是怎样,也并不止一次在想,要是她和项信元和离又会是怎样。
出了项府,离开了项信元身边,她身边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告诉她,要是和离的话,不管怎么样,会比她嫁给项信元的生活要好得多。
许秋澜在这长达五年的被否定和训斥中,已经逐渐丧失了自已。
她不再是那个像爷爷期许般开心快乐的秋秋,而是变成了温顺安静的许秋澜,项信元的妻子,项老夫人的儿媳妇。
但在三个多月以前,从在大街上认识乔姑娘和季世子后,她又一次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这种冲击对她来说远远比嫁给项信元之后受到的冲击要大。
因为那个时候,她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和反应,甚至沉浸在至亲离世的巨大悲痛中,她是那样全身心的信任着项信元,后面甚至连过多的缅怀时间都未曾给她留下,许秋澜就那样匆匆的离开了连水村,去到了上京——
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许秋澜甚至连听人家说话都稍微有点费劲。
许秋澜说:“我是这所府邸的女主人,你们又是什么身份,竟敢拦我。”
被季舒洵派去的两个丫鬟教了许久,再加上这三个月中四处奔波,和各种人打交道,许秋澜也终于学会了说这些话,不再是低着头生怕自已说错一点话的之前的她。
门口拦住她的两名侍女瞪大了眼睛,这才仔细看了看许秋澜,虽然穿着低调,但衣服料子却都是来自苏州上好的丝绸面料,也并不像别人所说的是个乡野村妇,上不得台面,甚至和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并无二样。
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声音从里面传出,“你回来了。”
是项信元。
他身姿挺拔立于许秋澜的面前,面色复杂的说了这句话,声音倒是温和,像是情人耳边呢喃的声音。
许秋澜却觉得恍如隔世。
因为他的身边站着的人是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两人并肩站着的画面倒是有几分郎才女貌的感觉。
项信元也觉得恍如隔世,秋澜离开的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而且现在看来,秋澜许是也经历了不少事,那双眼中分明看的人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项信元却觉得她在透过他看别人一般。
心中也生出一种莫名的焦躁出来。
尤其是见许秋澜看向身旁女子时,他身侧的那双手都攥紧了,但很快又松开了来。
对着许秋澜说:“这是安宁郡主。”
说完之后却并没有对安宁郡主介绍许秋澜,却是说道:“郡主,时辰已然不早,下官让人送你先行回府,下官和夫人有事要商谈。”
安宁郡主朝许秋澜笑着,“好啊。”
这话是对项信元说的,像是知道他们要谈什么一样,都没有好奇多问一句。
项信元让人送安宁郡主离开,随后看了许秋澜一眼,抬脚先行进了房间,“秋澜,为夫有话要同你说。”
许秋澜静静的盯着他看,两人隔着门相望,距离很近,却又那么远,项信元甚至有些怀疑自已是否是看错了,许秋澜怎么会用那般冷淡的眼睛看他。
项信元缓步往前,朝许秋澜走近,然后牵起了许秋澜的手。
或许是心怀愧疚,动作也是十分轻柔体贴的。
而许秋澜依旧没有露出半分笑容。
最后站定的时候开口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娶妻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