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但看来这位女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他转身对女店员说:“不好意思,麻烦您帮我把这两件衣服包起来。”。
女店员看了看两人,虽然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按照庄炎的要求将衣服包装好。庄炎接过衣服,内心毫无波澜地对女生说:“走吧!我带你去医院,证明给你看。”
庄炎结了账后,女生一丝犹疑也没有就跟庄炎去了医院,她想亲眼看看庄炎到底是不是在撒谎。于是,两人一同离开了商场。一路上,庄炎沉默不语,闭目养神;而女生则一直充满警惕地与他保持距离。
到了医院,庄炎带着女生来到了庄晓梦病房。庄晓梦看到庄炎带着一个陌生女生回来,感到有些惊讶。庄炎简单地向妹妹解释了情况,庄晓梦则代替庄炎向那女生解释;但女生见这兄妹俩之间样貌并无相似之处,口音也不对版,心中顿感到疑惑不解。这时,一位护士进来给庄晓梦测体温,她看见庄炎便对他说道:“庄医生,这么晚了还来看妹妹啊!”。
庄炎礼貌回答着:“嗯,不放心来看看。辛苦了!”。
听到这儿,女生心中的疑惑这才解开。她尴尬地看着病房内的三人,趁机对庄晓梦说:“不好意思,那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这一次,换庄炎对那女生穷追不舍了。他随女生一路来到病房外,不依不饶地对她说:“怎么?真相大白了就想落跑?你在......店里对我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呢!”。
女生突然的心虚被庄炎拿捏住了,只见她一个转身,对庄炎说道:“那你想怎样?我那是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对我图谋不轨,我说出来怎么了?再说,你一开始干嘛不解释,那扭扭捏捏的模样不就更加证明你是做贼心虚吗?我质疑你有哪里不对了?”。
庄炎被那女生气笑了,无奈道:“你现在的样子倒更像是做贼心虚的表象!”。
女生见自已理亏,不想再与他作多辩解,便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庄炎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淡然一笑才又回到病房内。他转头对庄晓梦说:“你好好休息,有事就按铃,我先回去了,明早来接你。”。庄晓梦微微一笑,点点头以示回应。
第二天一早,庄炎便来到医院准备接庄晓梦回家。庄晓梦告诉庄炎,她已经买好了回学校的动车票。庄炎没有说什么,将庄晓梦接回家后,就赶紧把自已的书房腾出来给她当作临时卧室。庄晓梦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当她走出浴室时,庄炎才发现——衣服买大了!
昨天那女生与庄炎不过小半个头的差距,可庄晓梦却比自已矮了整整一个头!这真是令人不得不承认,视力上的差距果然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庄炎回卧室拿了一套自已没有穿过的衣服递给庄晓梦,想让她换下来,他去商场再换个码数。但庄晓梦身为设计师,区区一件略大的衣服又怎么会难住她?庄晓梦接过衣服,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她自信地告诉庄炎:“哥,我可是设计师。虽然是建筑设计师,但改一件衣服我还是可以的。家里有针线盒吗?我自已改改就好了。”。
庄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确实该对四年未见的庄晓梦刮目相看了。但他并未过多打听,只是将针线盒拿到庄晓梦身旁放好。庄晓梦拿起针线盒,迅速找到与衣服颜色相近的丝线,坐在床边,开始认真地修改衣服。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完全不像以前那拈不动针,拿不动线的小公主一般。
不一会儿,那件原本略显宽松的衣服就被庄晓梦巧妙地调整得合身又时尚。庄炎看着庄晓梦的巧手,不禁感叹道:“你成长了很多,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庄晓梦知道庄炎想说什么,便苦笑着回答道:“人总要长大的。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儿,连我自已都快忘了。”。
庄炎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记得那个曾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面带笑容的女孩儿,如今却极少露出她天真烂漫的笑容,被迫独当一面,这让他既欣慰又有些失落。他轻声说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变了。”
庄晓梦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庄炎,她的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纯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和自信。“哥,时间会变,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她微笑着,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温暖和坚定。
庄炎感受到了庄晓梦的变化,他意识到,尽管他们各自经历了不同的生活,但那份来自血缘间的亲情却依然存在。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庄晓梦的肩膀,用一种兄长的口吻说道:“无论我们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支持你,就像以前一样。虽然那时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庄晓梦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知道庄炎的话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便回答道:“我知道。妈妈提过你,她说过我有一个哥哥。她说你很可爱,聪明又能干,一个人照顾婶婶,还能每年都考年级第一。那时候她经常拿你跟我比,所以我才那么努力的学习,还发誓一定不能比你差!虽然没见过你,但我听过你的声音,在爸爸电话里。”。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庄炎一直以为庄晓梦不知道他的存在,才没去找他。
庄晓梦摇摇头,道:“我的事情应该自已解决。”。
庄炎突然感到一阵愤怒,但他还是忍住,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出了事就应该一起承担。更何况大伯一直在帮助我们,我做为你哥哥,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庄晓梦低头不语,庄炎也不想再指责庄晓梦,便转移话题道:“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庄晓梦想了想,还是挤出笑容对庄炎说:“哥,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还重新见到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朗月爷爷说她最近情绪不太对,我想去看看她。”。
提到朗月,庄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说:“看她干什么?这么些天,你都出院了我也没见她来看你,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孩子生性太冷漠,居然还拿刀捅你,我不去!”。
庄晓梦瞅着庄炎,暖意涌上心头,笑道:“朗月其实挺好,她就是太要强,张不开嘴而已。您真的不去吗?那我可自已去了哦,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儿的话......”。
庄晓梦话没有说完,庄炎眉头一皱,一股子担忧从心底滋生,便二话不说便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和钥匙,随庄晓梦一同出了门。
一处老旧小区内,庄晓梦凭着记忆将朗爷爷新家地址给记在心上。她带着庄炎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朗爷爷新家所在。庆幸的是,朗爷爷新家在一楼,省了她爬楼的所有力气。庄晓梦试探性地敲了敲大门,门打开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担忧就都立刻散去。
“不是说明天出院吗?”,朗爷爷看着站在门外的庄炎和庄晓梦,一时茫然道。
庄晓梦微微一笑,没有作太多解释,便直入主题道:“朗月在家吗?”。
朗爷爷听闻,不自觉回头朝朗月紧锁的房间门望去,随后低下头一边朝客厅走,一边忧伤地说道:“好几天了,只有晚上才会出来一次,平时都锁在里面,怎么叫也叫不出来。”。
庄晓梦回头同庄炎对视一眼,俩人便不客气地兀自进门来,并关上了大门。庄晓梦来到朗月门前,小心翼翼地叩击着卧室门,然而屋内寂静一片,并没有回应。
庄晓梦又轻声询问着:“我可以进来吗?”,屋内还是沉默如旧。
见状,庄晓梦只好说:“你不说话的话我就自已进来了!”。
众人屏息以待,庄炎则一直紧盯着房门,生怕门一打开,里面又会突然冒出一柄短刀!朗月依旧不作回应,庄晓梦便轻轻一旋门把手,门却就在此时打开了!庄晓梦诧异不已,朗月却不冷不热地回答着:“你来干嘛!”。
庄炎一听,顿时恨的牙痒痒!他连手上的拳头都握紧了,要不是朗月是个女孩儿,他一定一拳打在她脸上!
庄晓梦没想到朗月能打开门跟她说上话,震惊之余,立即附上笑容推门而入,并随手就将门关上。客厅内,朗爷爷见状便知,朗月有救了!他放下心中的担忧,赶紧起身,朝厨房走,一边走,一边说:“都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做饭吃,吃了再走!”。
此时,卧室内只有朗月和庄晓梦俩人,而朗月打开门后,便转身又回到了床上。庄晓梦将书桌前的椅子拉到朗月床旁,坐下后,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朗月,并未主动开口说话。时间过去了许久,俩人都有些僵持不下,庄晓梦见朗月的背影有些抽搐,知道她在流眼泪,这才说道:“没有人责怪你,但是你一直不说话,爷爷会担心的!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朗月生硬的语气带着哭腔回道。
庄晓梦心中一惊,思考了片刻,她才冷静回道:“那你想伤害的是我吗?”。
朗月沉默了,没有立即回答。从她的沉默中,庄晓梦就知道了自已的答案;随即她又继续说道:“还好是我。要是换一个人,爷爷怕是只能去监狱见你了。”。
庄晓梦觉得凳子有些硬,磨磨蹭蹭又坐到了朗月床上。朗月没有将庄晓梦踹下床去,而是刻意往里面挪了挪自已占地儿的双腿,给她腾出一个位置。庄晓梦见状不禁嘴角上扬,继续说:“伤害别人并不能解决问题,你不能学那些坏人的处事方法,那样我们不就变得跟他们一样了嘛!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嘛,那我们挣钱还给他们就是了。但是你要是被关进去了,那爷爷怎么办?爷爷要是没了,我可就不会再给你生活费了,你得自已出去挣钱养家!不过,不招童工。那怎么办呢?进少管所、福利院,反正从此以后再也见不着爷爷了。”。
朗月听闻一个翻身坐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庄晓梦,说:“我才不要你的钱!我们又没让你养我!是你自已巴巴的要粘着我们!”。
对于朗月的怒怼,庄晓梦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开心道:“这就对了嘛!小小年纪,能说会道的,干嘛要把自已关起来!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做对了想要夸奖就鼓起勇气去索取,要是什么都不说,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又怎么达到你想要的目的?”。
朗月怒气值稍减,似乎有什么话涌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她不自觉攥紧身上的被子,许久,她还是没有对庄晓梦说出那句话。庄晓梦看出朗月的紧张与窘迫,便岔开话题道:“那群人以后不会再来了,有我在,你就安心读书。我跟你说哦,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除非你现在能立马掏出一大笔钱砸在那些人脸上;否则我们就是过错方,这样的事只会一次又一次找上门。”。
朗月嘟起小嘴,不满道:“凭什么要是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朗月的话让庄晓梦身体不自觉一颤,整个人瞬间陷入沉思,过往的一切就好像散入满天的流星雨一样,齐刷刷冲进她的脑子。那些绝望、哭泣、难过、坚韧,重新跑遍她的全身,令她心头的酸楚顿时涌上心头。庄晓梦努力压抑自已内心深处的感觉,缓缓说道:“朗月,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可是命运既然给了我们这样的考题,就证明我们是有能力去解决它的。你真的甘心,永远只做一个被动的人,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