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地将他的病症说的严重一些,聂树仁吓的缩回手,紧握了下拳头,问道:
“既然你说你会医术,那依你之见,这病该怎么治?”
她眉眼微眯,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安心静气口服液,“每天睡前喝两支,七天为一个疗程。”
看着这奇怪的药瓶,聂树仁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吴娟也好奇的问,
“刚刚没见你手里拿东西,你这东西是打哪来的?”
她面色幽暗的回道:
“我刚刚说过,我早年在山上打猪草时被神仙点化过,可徒手摸药,聂村长,你先吃药,三天后症状好转再来找我拿一盒,若没好转,我便不会再提做赤脚郎中的事。”
她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又转头看向吴娟,
“对了,这糕点是聂远买给你的,路上碰见我,让我给你捎带回来。”
闻言,吴娟的脸顿时沉下来。
她本来以为占了这个凌蓝芷的便宜,却不成想,这是自已儿子买的,她真后悔刚刚对她那般客气。
看着桌子上这盒奇怪的药,吴娟撇撇嘴,摇头提醒,
“这东西可别乱吃,万一她想害你呢,这丫头安的啥心,谁也说不准。”
虽然聂树仁觉得蓝芷没有理由害他,但是看着这么奇怪的药,他也不敢轻易相信。
蓝芷回到家里时,莫宁迫不及待的追问,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蓝芷摇头,
“没有,不过会答应的。”
莫宁的眼神黯淡的闪烁一下后,又问,
“蓝芷,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总是说你得神仙点化,可徒手变出药片来,既然如此,你在凌家时怎么不利用你的医术赚钱?为何还会为了银子同意嫁给我这个废人呢?”
提到这个问题,她无奈的轻笑一声,
“凌家人对我不好,我为何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呢?再说,我早和你说过,我同意嫁给你,是因为我对自已的医术心里没底,所以想找个人做试验,正巧你家来说媒,我就同意了。”
她特地表达出对这件事毫不在乎的样子,就是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如果能医好我,你便是神医……”
“神医我倒是不敢当,如果能医好你,我就不用到处想办法去赚钱了,你这个大男人,怎么也能保证我衣食无忧吧!”
说到这,她将脸靠近,挑衅似的对他眨了几下眼睛,
“你还欠我个洞房夜呢。”
莫宁的脸,瞬间羞的通红,她则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瞧你吓的,我和你开玩笑的,好了,你先坐着,我去煮面吃,今晚咱们吃葱花面。”
说着话,她拍打一下衣襟,向厨房走去,莫宁则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真有站起来那天,先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然后一定要给她一场盛大婚礼,重新还她一个洞房花烛夜,他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
晚上时,聂树仁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
吴娟翻个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每天都这样,你不睡,我也睡不成,早晚让你折腾死。”
聂树仁直接坐起,没好气的回怼道:
“我想这样啊!你也别睡了,起来陪我说说话。”
吴娟不耐烦的转过身去,
“大半夜的,哪有功夫陪你说话, 这春耕马上开始了,明天还有活要干,你也赶紧睡吧!”
“睡睡,我怎么睡?我睡不着怎么睡,你下地给我弄口水喝。”
“你自已去,我先睡了。”
“哎!”
聂树仁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次躺下,用力闭紧眼睛,可还是觉得眼皮发硬……
他又开始不断的翻身,吴娟直接吼了一声,
“你去把莫宁媳妇给你开的药吃了。”
聂树仁不悦的哼了一声,
“你想害死我?”
“吃吧!死了省心。”
说完这句气话,她将身子向外挪了挪,将被蒙在头上,继续睡觉。
聂树仁唉声叹气的坐了起来,嗫手嗫脚的下地,吹亮桌上的煤油灯,看着放在桌子上那盒药,犹豫不定。
他想吃,又害怕被毒死。
不吃,又被熬的生不如死。
踌躇间,他拿起一瓶药,按照蓝芷走之前的指引,掀开上面的塑封盖子,将吸管插进去,然后又拿出一盒,用同样的动作,插好吸管。
他将这两瓶药在桌子上摆放好,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两瓶药,刚准备拿起来喝,又突然放下拿药的手。
这种药实在太奇怪了,连这盒子和这瓶子还有这个吸管都很奇怪。
他以前听说,毒药一般都会用玻璃瓶装,他看着放在桌上的玻璃瓶,愈发觉得,这就是毒药。
他实在不敢拿自已的生命开玩笑。
思忖再三,他最终决定还是不要以身试毒了,万一被毒死,后悔都晚了。
他起身来到门外,坐在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停的叹着气。
现在已经是深夜,整个康庄村安静的除了虫鸣鸟叫,再听不见其它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睡觉,只有他睡不着,再这样下去,怕是真像凌蓝芷所言,他的心血会被熬没,他这条老命也要被熬死了。
在外面坐了一会,他咬牙决定,还是去喝了那支药,哪怕是被毒死,也比这样熬死要好。
打定主意后,他生怕自已后悔,迅速回屋,迈着大步来到桌子边,拿起那两支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这支药,他觉得他应该去等死了,他没有直接上炕,而是在衣柜里翻来翻去。
吴娟被他翻找的声音吵醒,没好气的怒骂道:
“大半夜不睡觉,你找啥?”
“我过年做那套新衣服在哪?”
吴娟气恼的坐起,“大半夜你找衣服干嘛?要死啊?”
聂树仁想也未想,直接点头,
“对,我要死了,我把那支药喝了,我得先把新衣服穿上,死也要死的体面。”
闻言,吴娟困意全无。
她忙不迭的爬下地,上前扯着他,痛哭流涕的询问,
“你咋能喝呢?你咋就能喝呢?你睡不着你叫我啊,我陪你聊天,我陪你坐着,你要是死了,我可咋整?远儿可咋办哪?”
聂树仁没好气的重重喘了两口粗气,
“我叫你了,你不爱搭理我,我就想着不如死了算了,行了,反正已经喝下了,后悔也晚了,你哭也没用,赶紧把衣服给我找好,然后找人去通知远儿,对了,我死了,你可别舍不得花银子,得让远儿接我的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