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古灵月带着人到了正厅的时候,高明和沈皇后身边的金锁嬷嬷正带着人等在那里。
他们看见古灵月进来后,众人向古灵月行礼道:“奴才/奴婢,参见王妃娘娘。”。
“大家快免礼吧。”古灵月一脸歉意道:“本妃来晚了,望公公和嬷嬷见谅。”
“娘娘言重了。”高明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金嬷嬷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眼睛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古灵月一眼。
这靖王妃不像是人们口中说的草包,她今天见着这靖王妃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这使得她这个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的人都有些看不透。
刚才她出来的时候,听说兴王被皇上给罚了,想来她家皇后娘娘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纵然有皇后娘娘在,兴王也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这时,只听高明道:“奴才是奉皇上之名给娘娘送圣旨和赏赐来的。”
说完,他拿出了圣旨,古灵月带着靖王府的人跪了下去。
高明这才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今有礼部侍郎之嫡长女,贤良淑德,才貌双全,品行端正,今特赐婚于靖王,钦此!”
“谢皇上隆恩。”
古灵月嘴里喊着,心里却想着刚才在紫竹轩发生的事。
如果真如自已所想的那样,那自已无形中给自已招惹了麻烦。
现在她确实有些后悔做这个靖王妃了,不过,想想,好像也确实没有自已说‘不’的权力,除非不管原主的娘亲和弟弟,自已远走高飞。
可那样失信于人的事,她自已是做不来的,不然,连自已都鄙视自已。
等古灵月起来后,金锁嬷嬷也笑着道:“奴婢也是奉皇后娘娘之名给王妃送赏赐来的。”
这时,高明和金锁同时挪开身子,露出了身后一担担的赏赐物品。
古灵月等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外面的东西了。
虽然她知道皇帝和皇后赏赐了她好多东西,但她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她现在才知道耳朵听的远远没有眼睛看到的所带来的震撼。
一旁秋桐的眼睛更是直了。
皇上赏赐她家小姐她能理解,可皇后为什么也赏赐她家小姐啊?
皇后可是兴王的母后,难道是因为兴王补偿她家小姐的?
不过,不管怎样,她家小姐得了不少的赏赐,她也替她家小姐高兴。
古灵月反而有些惆怅起来。
她本来抱着做寡妇来的,现在靖王有可能醒了,皇上又送了这么多的赏赐过来,那她以后和离也是个问题呢。
可不和离的话,她可不想给别人当后娘,还跟一堆小妾抢男人……
“王妃……”正在古灵月胡思乱想的时候,秋桐小声叫了一句。
现在圣旨已下,她家小姐就是真正的靖王妃了,她不能再叫小姐,免得给她家小姐带来麻烦。
古灵月这才谢恩道:“谢皇上赏赐,谢皇后娘娘赏赐。”
她起身后,正准备让秋桐把准备好的荷包送给高明等人,王安就从怀中掏出两个荷包分别递给了高明和金锁,“这是我们王妃的一点心意,请两位务必收下。”
高明和金锁闻言,笑着道:“老奴谢王妃娘娘赏赐。”
“应该的。”
古灵月看着脸上笑容就没有落下的王安,心里感叹怪不得人家能做王府的管家呢,这就是会来事。
等高明等人离开后,古灵月让王安把这些东西存入了她以前放嫁妆的厢房里。
晚饭的时候,古灵月打算把她的鸡丈夫吃了。
于是,她让云锦把那只杀好的公鸡拿到她住的院子来,她的院子里面有一间小厨房,怕不够吃,还让云锦多拿了五只,又拿了一些调料过来。
鸡拿过来的时候已经洗净,古灵月边往里面加调料边道:“云舒,去弄些泥土过来。云锦去找一些荷叶和酒来。”
“是。”
等两人离开后,秋桐看着古灵月在那里忙活,心里疑惑,她家小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古灵月见秋桐看着自已发呆,笑着道:“别愣着,像这样给这些鸡做按摩。”
她用手把佐料抹在鸡身上,开始做示范,秋桐连忙照着做了起来。
等云锦和云舒把泥土等东西拿来后,古灵月把按摩好的鸡放在那里腌制,又叫云舒去生火,而她开始炒制往鸡肚子里放的馅料。
一切弄好后,古灵月开始用酒和泥,然后把馅料装入鸡肚子,用荷叶把鸡包好,用泥巴裹在外面,开始烤了起来。
当叫花鸡烤好,她们直接拿到了亭子里的桌子上。
古灵月用石头敲开第一只鸡的时候,顿时,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馋的秋桐和云舒口水横流。
古灵月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跟她想的味道一样。
“你们也尝尝。”
云舒和秋桐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终于被肉的香味把尊卑之分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两人立刻用手撕了一小块塞入嘴里。
“呜~真好次(吃)!”秋桐含糊不清道:“王妃,您太厉害了。”
云舒也附和地点点头,接着又撕了一块肉送进嘴里。
再次听到秋桐叫自已王妃,古灵月也没有反驳。
她从地上拿了两只烤好的叫花鸡放在刚才盛土的篮子里,笑着对云舒道:“你把这两只给管家送去吧。”
昨天她跟管家借人,管家问都没问干什么,就亲自带着人去了,她心里很感激,今天又给她省下了一笔钱。
这两只鸡虽然不算什么,可是她亲自做的,就当是对管家的谢礼。
云舒点了点头,拿起地上的篮子,看了一眼她只吃了几口的叫花鸡,又咽了一口口水。
古灵月好笑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给你留一只下来。”
说着,看了一眼地上还剩下的三只土疙瘩。
云舒闻言,眼睛一亮,高兴道:“谢谢王妃,奴婢马上就回来。”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古灵月让云锦又敲开一只,三人吃了起来。
她知道她在王府的一切行为都被人监视着,更何况自已身边还有云锦姐妹两人。
还有就是靖王,她不知道靖王是刚醒过来还是在装昏迷,但她很明白自已现在就想把她娘亲和弟弟安顿好,然后给原主报了仇之后就和离。
她可不想卷入皇室斗争中。
前世他们古族只是一个小小的家族都斗得你死我活,更别说皇族了。
而此时兴王府龙俊的寝宫里。
龙俊脸色惨白地趴在床上,他下身穿的裤子已经被太医用剪刀剪开,露出皮开肉绽的屁股,而且裤子上全都是血,就这,还是因为沈皇后派人过去叮嘱过的,不然,绝对会要了他半条命。
一旁的太医正在给他上药,此时,龙俊嘴里一个劲的喊着,“疼……疼死本王了……你就不能轻点吗?”
太医闻言,额头渗出细汗,本来动作就很轻,这时更加的轻柔了。
古幽嫣站在旁边,看着疼出一身冷汗的龙俊,一个劲的用手帕抹着眼泪,可此时太子龙贤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阴沉的看着兴王,这使得她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乖乖的站在哪里看着。
龙贤虽然生的一副儒雅的样子,可他真生气的时候,就连龙俊这个混不吝的都有些害怕他皇兄。
这时候,龙贤冷哼一声,嫌弃道:“现在知道疼了,你当时抗旨不尊的时候,你可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龙俊闻言,想反驳的时候,他一动,使得太医给他上药的手直接碰在了伤口上,这使得他深吸了一口气,“嘶~”
“王爷,您没事吧?”古幽嫣见此着急上前关心道。
龙贤也担心龙俊的伤势,只是看见古幽嫣上前,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要不是因为她,他皇弟也不会被自已父皇惩罚。
于是,龙贤冷冷道:“你先出去吧,本宫要和皇弟单独谈谈。”
古幽嫣闻言,看向龙俊,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王爷……”
她想留在这里,兴王现在受伤,正是自已表现的时候,皇上不准她要孩子,自已如果不紧紧把兴王的心抓牢的话,等兴王那天娶了正妃,还有她什么事。
龙贤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女人就是一个祸害。
龙俊虽然心疼古幽嫣,但见自已的皇兄生气了,他也不好再让古幽嫣留在这里。
于是道:“嫣儿你先回听雨轩去,明天不是还要回门吗,我现在这样子也没法陪你回门了,待会儿我让管家多准备一些礼物你明天带上回门,等我身子好了再陪你一起回娘家。”
古幽嫣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见兴王都成这样了还在为她考虑,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说完,古幽嫣还一脸担忧的看了一眼龙俊,这才退了下去。
待古幽嫣离开后,龙贤脸色才缓和下来。
这时,太医也帮龙俊处理好了伤口,并开了药方告辞离开。
此时屋里只剩兄弟俩,想到刚才他皇兄说的话,龙俊也认识到了自已的错误,是自已太草率了,没有考虑周全。
他仗着平时自已父皇的宠爱,想着就算他父皇生气最多也就小惩大戒,没想到这次他父皇居然命人打了他五十大板。
刚这样想完,就想到在御书房门口他被古灵月气的说不出话来的事,最后伸直了脖子死鸭子嘴硬道:“不管怎么说,我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把那个草包给摆脱了,不然,让我以后一辈子看着那个草包的话,我估计会疯掉。”
龙贤听后,脸色更黑了,“只是一个侧妃的位置,何至于此。如果你实在不喜的话,等……”
说到这里,他打住了,事情已经这样,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算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府里养伤,余下的事以后再说吧。”说完,他起身叮嘱了几句贴身伺候龙俊的侍卫青山,转身离开。
龙俊看着他皇兄的背影,他知道自已母后和皇兄让自已娶那个草包,无非就是看中了她身后的势力。
可幽嫣一样是丞相府的千金,不同的是,那个草包有一个镇北侯的外祖家,可镇北侯一直都是保皇党,就算是自已不娶那个草包,只要他皇兄还是太子,镇北侯府对他皇兄来说就不是威胁。
而于此同时的古幽嫣带着杏花回了听雨轩后,坐在那里发呆,心里还在想着皇上下的旨意,想着明天回门的时候要让她娘亲给想想办法,还有,她父亲被贬了官,也不知道自已明天回去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胆怯起来,又想回去,又害怕回去,这也就使得她没有发现杏花的小动作。
杏花也是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倒了一杯茶,背转古幽嫣把那瓷瓶里的药下入了茶杯中,这才端着茶杯,心里忐忑的递给了古幽嫣。
她跟了古幽嫣这么多年,此时古幽嫣心里的想法她大概也能猜个一二,于是安慰道:“小姐,您不用担心,老爷一向都很宠爱您,虽然这次老爷被贬了官职,但和您的终生大事比起来,想来老爷也不会怪您的。”
古幽嫣接过杏花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她虽然知道这是杏花在安慰自已,但她还是自我安慰道:“但愿如此吧。”
说完,端起手里的茶杯把茶水一饮而尽。
虽然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兴王,但她这一天过的并不轻松,此时放松下来,她才感觉到又饿又渴。
杏花见古幽嫣把茶水喝完,她松了口气,连忙拿起古幽嫣喝完的茶杯道:“小姐您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去厨房给您端些吃的过来。”
古幽嫣挥挥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靖王府中。
龙殇背靠着床头,手里拿着书却没有看,而是在静静地听着云锦禀告古灵月进宫后发生的事。
其他地方发生的事云锦也没进去,不大清楚,她只把在御书房门口龙俊威胁古灵月的话说了出来。
当然,最后她怕自已主子误会他们王妃,她把古灵月说的话一字不差的也禀告了龙殇。
云锦说完后,见她家主子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也不敢打扰,就那样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龙殇才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云锦离开后,龙殇声音冷漠道:“龙俊现在在哪儿呢?”
“据我们的人传消息出来,兴王应该回府了,皇上罚了兴王五十大板,皇后派人去疏通,只是看着厉害,但并不严重。”云皓道。
在云皓看来,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外伤根本就不叫伤。
“不严重吗?”龙殇微眯了眼眸,“本王记得你说过前户部尚书之女被兴王养在了外面?”
“是。”
四年前,他主子刚回皇家,皇上就封他主子为靖王,并把兴州赐给了他主子做封地,还有兴州不到十万的兵马也归他主子指挥。
兴州在天启和漠北的边界,那地方穷不说,夏天时间短,冬天时间长,还特别的寒冷,而且地广人稀,土匪也多,每年秋末的时候漠北人还要侵犯边境城镇抢夺百姓的口粮。
而对抗漠北的军队不光有兴州的兵马,每年唐家军也会出力不少。
唐家军在天启的西北,漠北西南和西蜀东北的三国交界处,守护着天启西北的边境。
西蜀在天启的北方,西湘王的十万兵马驻守在那里,一旦唐家军辅助兴州的兵马对抗漠北人的时候,西湘军是牵制西蜀的主要兵力。
他们主子带他们刚到兴州的时候,正好秋末,又刚下了一场小雪,草原上也没有了牧草,漠北出动三十万的大军开始侵犯天启边境的城镇,而那里的郡守明着听从自已主子的安排,背后却敷衍行事。
最后因为后面的兵力不足,自已主子带着他们被漠北人给包围,而此时的唐家军迟迟没有对漠北的兵马出击。
最后双拳难敌四手,那场仗是他们跟漠北人打的第一场仗,也是唯一的一场败仗。
就是那次,卫新替他主子挡了一刀不说,还让他们先走,而他带人留下断后。
当时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定,所以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他恳求他们主子如果他有个什么意外的话,让主子替他照顾他的妻女。
等唐家军到了,他们带人打回去的时候,自已人已经所剩无几,卫新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那次能败的那么惨,除了郡守不听指挥和他们刚到就开战外,唐家军对漠北出击的比较晚也是主要原因。
最后他们才知道,漠北的军队分了两支队伍对天启的边境同时出击,除了一支对付他们外,还有一支在三国的交界处对天启的边境发起了攻击,而西蜀的兵马也在三国的边境处对天启发起了进攻。
由此可见是漠北和西蜀达成了什么协议,联盟了,唐家军当时都自顾不暇。
而西湘王的兵马却因为粮草的问题,迟迟没有对西蜀出动一兵一卒。
朝廷对西湘王和唐家派送的粮草又出了问题,这才使得唐家军对他们的援助晚了一些,使得他们损失惨重,就算最后把漠北人赶出了天启边境,他们也不能说是胜利,因为那次不到十万的兵马最后剩下的不到三万,就那还有一半以上的伤员。
自已主子当时回了兴州就把兴州郡守先斩后奏了,而此次负责粮草的是户部尚书洛文隆。
那些粮草不但送到的晚,送到的时候也不是粮草,而是一车车的沙土。
皇上震怒,下令严查此事,最后查到的是户部尚书洛文隆通敌西蜀,把粮草换成了沙土。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栽赃陷害,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他当时也承认是他的错。
皇上雷霆大怒,下令户部尚书洛文隆满门抄斩。
当时虽疑点重重,但他们当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查探此事,等自已主子把兴州彻底的收复再查此事的时候,有好多的证据已经被销毁,特别的难了。
半年之前,他们终于查到洛大人还有个女儿存活在世,而且被兴王养在了一处地方,这事查到后他就跟他主子说了,当时他主子让先盯着,不让打草惊蛇,可惜没过多长时间他主子就中毒昏迷,所以这事就搁下了。
没想到他主子现在又说起了此事,云皓赶紧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洛姑娘被兴王养在了京城外的一处庄子上,我们的人也混进了庄子里,一直在盯着呢。”
龙殇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把洛大人的贪污案跟太子有关的消息让洛小姐知道。”
云皓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马上明白他主子的意思。
“是,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等云皓走到门口的时候,龙殇想到什么道:“明天是王妃回门的日子吧?”
云皓不知道他主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认真道:“是,明天是王妃三天回门的日子。”
“跟王伯说一声,让他亲自送王妃回去,从库房里面多选一些礼物带过去。”龙殇淡淡道。
虽然自已‘昏迷’着,不能亲自陪她回门,但也不能让她娘家人把她看轻了,该有的体面必须要有。
云皓:……
“是。”
而古灵月在吃完饭后去了一趟偏殿,把她的嫁妆和皇上皇后赏赐的东西都收入了空间中,只留下了一只只的空箱子,这才回屋洗漱睡觉。
翌日一早,古灵月起来收拾妥当,吃完早饭,带着秋桐和云舒到了王府门口的时候,就发现王安已经等在那里不说,外面还停着几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