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母亲,救我,母亲。”冯清扑上去抓住世子夫人的裙摆。
世子夫人双目泪垂。
她也是信她的女儿的,但一时恍惚可以辨说,眼前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在如斯妄言,又让人怎么心安。
“清儿,去吧,待好些了,母亲就接你回来。”
真的吗?她还能回来?
冯清眼中惊喜滑过,可当看到冯云脸上淡淡的笑意,冯清意识到她回不来。
“不,不要,不要。”冯清哭的更加凄婉。
冯妙心生不忍。
世子夫人颤颤伸手,世子拦下,闭了闭眼:“带走。”
“是。”
李嬷嬷应诺,示意门外守着的粗壮婆子拉了冯清走。
冯清又哪里肯走,哭喊着抓住世子夫人的裙摆。
“母亲,我是您辛辛苦苦生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啊,母亲,母亲……”
忽的,冯清眼前划过亮芒,冯清抓着世子夫人的裙摆被割裂。
冯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手执匕首割断了冯清的救命稻草。
冯清扔下手中的裙摆,还想再拽过去,耳边冯云轻声:“你现在还是钦定的三皇子妃,若是闹的再大,可就说不准了。”
冯清的呼叫停下。
世子夫人原本想要斥责冯云的话也落回了喉咙。
清儿她,好像更看重那个位子。
李嬷嬷的人把冯清拉了出去。
一路上冯清再也没有呼喊。
屋内,一时寂静的针落可闻。
“请父亲母亲恕罪。”冯云跪倒。
世子夫人含着泪,眼中还有些朦胧。
“这是怎么说的?”冯志昇惊疑。
冯暮雨也走到了冯云身侧,一同跪下:“孩儿也请父亲母亲恕罪。”
冯暮修也要过去,冯暮尘抓住,摇了摇头。
……
“……二姐姐往日里待我极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我似有龃龉,但也不至于下此狠手,那日二姐姐说是被什么迷了,女儿是信的,必然是那个东西惹得二姐姐变了性子,这几日我问过侍奉二姐姐的侍婢,说二姐姐和往日里并无不同,似是没了那东西,可女儿心有忧虑,便和大兄商量了用这个法子。”冯云道。
“是,三妹妹所言不错。”冯暮雨道,“孩儿先找了‘证据’来证二妹妹过错,诚如父亲母亲所闻,二妹妹言词明理,毫无错处可挑,若是没有三妹妹后来这般出现,想来父亲母亲也察觉不到那东西的存在。”
冯云肃声:“按照二姐姐早先所说,女儿特意如此妆扮,果然二姐姐一看到就压不住了。这也是女儿那日见到神医,神医给的法子,只是女儿仓促未能告知父亲母亲,还请父亲母亲恕罪。”
冯暮雨冯云叩首。
世子夫人也明白了过来,呜咽不停:“什么没能告知,是怕我不信才没有说。若不是我亲眼所言,我又怎么能信……”
“快起来,你们母亲不会怪你们,为父也不会。”冯志昇把冯暮雨冯云扶起来。
“是啊。”冯志呈也连声道,“也还是你们兄妹聪明,饶是我们多活了几十年竟是都没有想到。”
“只是可惜了清儿。”侍郎夫人抹着眼角的泪光道。
“父亲见多识广,应该有法子。”冯志昇道。
……
“没有法子!”
丰和园,镇国公冷笑,“那两个孩子是在给镇国公府补脸面。”
冯志昇惭愧不已:“是,是孩儿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镇国公斥道,“说是离家多年,但家中如何,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夫人不错,若是旁家的世子夫人绰绰有余,可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还是差一些,太过柔弱。”
“什么压胜蛊道都是拿不出手的东西,最怕的就是兵家杀伐之气,若非是心有所念,又怎么会毫无掩饰!?你什么都知道,却念着你的夫人而不忍心,可却知道暮雨和云儿怎么想?若非是那两个小的来了这么一出,道明了此事。来日会是个怎么样的结果,你可曾想过?”
冯志昇心头猛地一跳。
若非道明此事,他还真就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一时错念,诵经抄书收敛心性而已,以如今的宫里的消息,三皇子并无大恙,说不定还是要嫁出去,以夫人的性子,又是正逢他在外,若清儿仍心生不忿,来日真怕会是一场祸事。
“儿子错了。”
冯志昇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镇国公望着前面只剩下枯枝干的柿子树,叹道,“我老了,你也会老,偌大的镇国公府还是要靠孩子们撑着。”
镇国公府的风波悄然,宫中还是知道了。
镇国公言自家女郎身有疾,请胡神医来看,虽胡神医在时并未有病症,但当日翠逸园之事镇国公府上下都亲眼所见,胡神医开了方子,说不时会痊愈,然镇国公世子还是上折子恳请陛下收回赐婚圣旨,皇帝未允。
两日后,冯云后背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大理寺也快刀斩乱麻的结案了。
太子引行宫之乱,德不配位,废太子位,暂幽宫中。
望东伯管教不严,难堪大任,夺伯爵,赐子爵,不可袭。其长子邱云飞贬为民,次子邱云起为九品吏,太子妃养育小郡主有功,仍居原望东伯府。
其下各官员各有处置。
洋洋洒洒近百的官员或罢黜或流放或斩杀,各因其罪。
冯云看着从大兄手中得来的消息。
很多官员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但有的名字竟不在其中。
“那位韩大人?”冯云问。
“早就通过五殿下上了折子,事无巨细。”冯暮雨。
“坦白的倒是早。”冯云。
冯暮雨微微颔首:“不愧是探花。”
“平公主呢?”冯云又问。
冯暮雨看着她,意味道:“蛮族小可汗身死,小可汗身边的护卫说小可汗死前曾去见过平公主,而后就去寻了太子,虽行宫当夜未曾见小可汗的身影,但葛兰等蛮族使臣说小可汗当夜并未在院中,再有兵士以为当夜里意图杀害三殿下和你交手的就是小可汗,故怀疑是平公主说了什么,也是太子对三殿下不轨之证。”
冯云惊讶:“平公主意图对三皇子不利?”
平公主和三皇子不是一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