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冯云问。
“后宫亲眷们过年给宫里送的年礼。”
“这是贵妃娘娘家。”提南兴道。
冯云也看到了宫门外站着的昔日丞相府衣袍的仆从。
丞相府换了门匾,只称“曹府”。
但威名显然并未逊色多少。
那边的络绎过去车子足有八车。
“何校尉,往年都这么多吗?”冯云问。
何尝在御林军多年,最清楚不过。
“回都尉,去年四车。”何尝道。
去年老丞相还在,今年老丞相不在,直接就翻了个番。
那边丞相府的护卫看到冯云一行人,遥遥一礼。
皇宫偏门看到的年礼只是插曲,众人到了风云楼才是畅快。
冬日里的铜火锅,就是要人多凑在一起才热闹。
偌大的雅室,把中间的屏风撤了,两张桌子合在一起,你争我抢,根本不需要辣椒,就火辣冲头。
冯云脱了盔甲,俊逸翩然,一众的校尉都统们最年轻的也是提南兴,其他人看冯云就是跟自家的儿女站在一起也嫌小,有的御林军卫没亲眼所见那夜里冯云的气势,可但凡是见到的无不赞叹,即便心里头觉得可能是吹嘘,可杀人的本事又是实打实,还练得他们欲仙欲死。
“大人,敬你一杯!”
“大人,敬你!”
“……”
嘴里说着杯,手里拿着碗。
冯云正色,端起跟前的酒碗,道:“上次匆忙,没来得及宴请诸位同僚,是本都尉的不是,这一碗权当赔罪!”
冯云一饮而尽。
众人高喝:“大人好酒量!”
冯云跟前的酒碗少了几只。
冯云又倒第二碗:“不瞒诸位同僚,本都尉酒量尚浅,年岁也尚浅,诸位家中孩儿也该是与我相差无几,是以我决意宴请诸位时,特意请教了祖父……”
后面话没说完,跟前的酒碗已经没剩几只了,还有几个端着的看看左右也都撤了下去。
冯云眼前空荡荡。
喝喝酒嘛,干嘛直接抬公爷
冯云微笑。
有祖父,干嘛不提?
“祖父说一团和气,父亲说上行下效,兄长说尊卑有序,我就想着今儿不谈尊卑,不论年纪,也不说前例,只当是同僚一起喝酒玩耍,谁强谁说了算,尚武为功。”
一众都尉校尉们先前被那一声“祖父”给压下去的心一下子热络高涨起来。
成啊!
咱是知道都尉弓箭射的好,力气也不小,可不能说就无敌御林军卫了!
不管年轻的还是正当年自以为正是精力充沛的都心生了彼此较劲的念头。
冯云笑的无害。
……
手搏(掰手腕),不信邪的众同僚们挑战了冯云四回,各自喝了一碗酒,无人是冯云对手。
众人咋舌。
这就真是力气大了!
有正当年的高手要比试推手,以为冯云要退避,结果旁边还有提南兴加赌一碗。
结果,果断落败!
再三过后。
确定这位云郎君的推手也得镇国公真传。
索性,不跟她比了。
自讨没趣!
丢脸面!
欢呼热闹中也有都尉找冯云说话,名耿进,年岁当是御林军卫最大的之一。
“不错,真不错。”耿进喝多了,红着面颊,眼里透着细碎的盈光,“旁人不知道,我知道,云郎君吊唁的时候,每户给了五两银子!年轻时未曾在镇国公麾下,我深以为憾,这回就不遗憾了,真的,有云郎君。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心疼谁知道。就是在外头这么干也就干了,这是在皇城根底下,陛下在,多少眼睛盯着,云郎君这样,不好。”
冯云道:“前几天我去自家的农庄,那天雪下的大,有农户去帮邻村的农人,原本他们的屋顶塌了,可你的没塌,还能腾出手去帮,会不会觉得你帮的还不够?农户说,有余力就帮一帮,也没想着旁人要不要回报,至于旁人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儿。连农人都能做到,我只是力所能及掏几两银子,我读书不多,二哥常说圣人有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觉得既然是圣人说的总不会错,陛下圣明,不会怪罪我。”
耿进像是被冯云说的迷糊了,对冯云竖了大拇指走了。
后面陆续的又有人来,许是喝的酒多了,也都醉意上头,说的多的还是她去吊唁的事情。
“那时都尉已经不是上官,还念着他们,是他们的福气!敬都尉!”
“都尉真是不惜身,伤势未愈就去!下回可不能了!”
“都尉力气大,身子骨还是弱啊!走了一圈还往太医院去了,好在提校尉在。”
“都尉和提校尉都是武勋之后,今儿操练的时候,都尉可是偏心了呀……”
“就是就是,提校尉一表人才,都尉更是牛掰……”
“……”
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冯云跟前散着酒气红着脸一本正经,提南兴面红耳赤的躲到一边,面对冯云视线连连摇头。
他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冯云微笑。
极好。
……
酒盅散去,各校尉都尉有的有府上的人来接,有的各自回家。
冯云也上了车。
除却一开始喝了两碗,后面断断续续满打满算她也只喝了一碗。
车内温暖,冯云上了车眼中已然清明。
喝酒请客只是手段。
她已然知道了些宫中变故。
猎苑行宫前宫中处置了一批人,猎苑行宫后宫中又处置了一批。
他们御林军卫都帮着抬死尸。
下雪后一日,平公主迁到皇宫青庙,又有一批宫中内监被遣出了宫。
她的系统告诉她,季子墨安然无恙。
也就是说不止是那批人下的手,更是日后连下手的可能都没了。
只有皇帝有这个手段。
季子墨安然无恙。
系统给出的真命天子就是季子墨和季洛,很难不让她多想。
车中在冯云的思衬中回了府,冯云从车上下来,二道门口等着她的竟然是镇国公世子。
“父亲。”冯云。
冯志昇深深的吸了口气,嗅到冯云身上的酒气并没有想的那么重,喉咙里溢出一声:“嗯。”
“母亲没事?”冯云问。
冯志昇道:“郎中说你母亲这一胎安稳的很。”
“那就好,我累了。”
冯云扭头就走,冯志昇顾不上身份了,连忙拦住,“听说今儿操练时,你偏心提家的了?”
冯云:“那又怎么样?”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