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城和浪城距离不远，也是滨海城市。
开车进到湾城境内，陆晚竹下了高速减慢车速，缓缓地穿行在街道中。
自从进了湾城，陆晚竹再没说过话，林水觉得她是想尽量在脑海里记下湾城的模样。
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拍下沿途的景和人。
“我们湾城是不是比你们浪城漂亮？”不知过了多久，陆晚竹忽而开口问林水。
“是有那么一点，你们城建更好。”林水突然来了精神。
看来女朋友的心情还不错，有心思跟他聊这个。
“只漂亮一点吗？”
“不然呢？不是出了你这位绝世大美女，连一点都没有。”
“哼！”
陆晚竹冷哼一声，不知是该骂林弟弟好，还是夸他好。
“距离目的地还有3公里，预计到达时间……”
手机传出导航的播报声音。
3公里，很快就到了。
陆晚竹又不说话了。
说实话，八年时间里，老家的变化不大。
剩下的路不用导航，她也能准确无误开回去。
见到曾经熟悉的事物，过去的记忆，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中。
陆晚竹的脸色逐渐忧郁起来。
“您已到达目的地！”
导航停止，车也停了下来。
陆晚竹下车，带着林水来到小区门前。
八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一个原来的门卫在上班。
“阿叔，还记得我吗？”
“我是那对借了很多钱赌博，然后跑路去东南亚的夫妻的女儿，八年前在南城读书的。”
陆晚竹脸色平和，跟门卫大叔聊起以前的事。
希望他能想起来，通融一下，放自已和林水进去。
当年他们家的事，是整个小区都知道的。
门卫大叔应该记忆犹新，茶余饭后会跟人说起。
“噢……我记得。”
门卫大叔眼前一亮，‘噢’字拖得老长。
他用手指着陆晚竹许久，用力拍一下脑袋，惊奇地问：“你不是被卖到东南亚了吗？运气这么好逃回来了？还越变越漂亮了？”
“阿叔，我一直在南城，活得好好的，今天是想回来看看以前的家。”
“这样啊，你旁边这位是你弟弟？”
“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这么年轻？”
门卫大叔看向林水的眼神一下就变了，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以前发生那样的事，陆晚竹想回来看看，门卫大叔是理解她心情的。
给两人做了登记，门卫大叔没加以为难，放他们进去。
和林水乘电梯上到16楼，回到曾经的家门前，看到门被换掉，外面摆有一个鞋架，上面有好多双鞋。
陆晚竹的神情有些恍惚。
以前他们家门前干干净净，鞋子是放家里面的。
“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住在里面吗？”
林水松开牵着陆晚竹的手，轻轻地搂住她。
“看看吧。”
陆晚竹迟疑许久，点头沉声道。
她是想看看家里的装修布置变化多大，要里面的人开门才能看到。
林水和她一起站在门前，按响门铃。
听到屋里的脚步声，陆晚竹的心跳加快，连做几下深呼吸。
咔嚓！
门打开一条缝，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开的门。
“你们是谁呀？”
小女孩做好随时关门的准备，警惕地打量着林水和陆晚竹。
两人好帅好漂亮，看上去不像坏人。
“小妹妹你好，你家里大人在吗？我以前是住在这里的，今天回来看看，你可以把门缝开大点吗？”
陆晚竹很自觉地和门保持距离，怕吓到小女孩，没有走得更靠近门一步。
林水表情严肃，没有对小女孩笑。
这种情形下，笑反而不是一种礼貌，容易被误会成坏人的伪装。
“不可以！”
小女孩大眼明亮地摇头拒绝，回头看了眼家里：“你们再不走，我就叫爸爸妈妈起床了。”
砰！
门重重地关上。
林水和陆晚竹面面相觑，无奈地走了。
小女孩家里大概率是没有大人在的。
故意说会叫爸爸妈妈起床，不过是虚张声势，想吓跑他们。
但他们也没必要再叫小女孩开门。
搞不好会给小女孩留下心理阴影的。
“现在的小孩，警惕性很高，很聪明啊！”
出了小区，陆晚竹仰头望了眼天边的白云，怅然长叹一声。
如果开门的是大人就好了，和对方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能进到曾经的家里坐一坐。
“去海边逛逛吧？”
林水握住陆晚竹的手，想带她去海边散散心。
小区距离海边也就几公里远，两人很快到了。
“你们这的人挺有想法啊，居然在沙滩上建摩天轮。”
到了海边，林水见到白色的巨大摩天轮，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无语。
湾城和浪城都是台风时常光临的登陆地，把摩天轮建在海边的沙滩上，是多瞧不起台风？
“我想坐摩天轮。”
陆晚竹鼓着腮帮子，斜睨林水。
臭弟弟！
“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坐的？”
林水哈哈笑了笑，叫陆晚竹稍等，他去买票。
元旦假期，海边有不少的游客。
想坐摩天轮得排队，林水怕陆晚竹晒黑，去给她买了件防晒衣穿上。
坐上摩天轮，可以打开小窗吹海风。
陆晚竹坐在窗边，目光透过小窗，定定地望向遥远的海天相接处。
海风从小窗灌进来，吹起她两个月里总共花了19999护理好的飘逸长发。
一根根乌黑的发丝随风而起。
当摩天轮停下来时，风也停了。
陆晚竹在林水的搀扶下，灿笑若花地走出摩天轮。
仿佛海风吹起她的长发，也带走了她的全部哀伤。
“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好姐姐，要带我去吃你们的特色美食吗？”
“你们浪城人爱吃鹅，我们湾城人爱吃鸭，带你去吃我吃过很多次的一家店。”
陆晚竹抬手指了个方向，要林水开车往那边去。
那家店之前的生意一直不错，店面是老板的房子，不用经历涨房租那些糟心事，这么多年过去，应该还在。
果然，按照陆晚竹的记忆，林水开车找到了那家做鸭很厉害的店。
鸭肉鲜嫩爽滑，老鸭汤暖胃补气血，秘制蘸料更是一绝。
两个人合一起，吃了大半只鸭子。
湾城的生蚝也颇负盛名，由此衍生出来的生蚝做法多种多样。
两人午餐吃鸭子，晚餐吃生蚝。
夜渐深，玩了一天，两人在一家海边酒店住下。
“等我找一下，有没有隐藏摄像头，我可不想在国产专区看到我们两个。”
为了尽可能避免被偷拍，林水选的是连锁五星级酒店。
大酒店更注重声誉，每天在针孔摄像头排查方面的工作，会比便宜的酒店做得更认真细致。
学着网上教的方法排查过一遍，又用东西挡住那些容易藏摄像头的东西，林水才放心。
“我看过浴室了，浴缸很大很干净。”
陆晚竹从浴室走出来，对林水暧昧一笑。
感觉时间还有点早，两人吃的东西没消化完全，可以在落地窗前再坐会。
窗外即是大海。
“紧张吗？”林水倒了两杯起泡酒。
“有什么好紧张的。”抿了口酒，陆晚竹抬脚去撩林水：“我看是你紧张吧？”
“你都不紧张，我紧张什么？”
林水放下酒杯，悠哉地抓起果盘里的樱桃放进嘴里。
12月1号那晚，陆晚竹问过他急不急。
他当然是说不急。
本来就不急。
这种事讲究水到渠成，不是因为某个日子特别就按规矩办事，有什么好急的。
陆晚竹也拿起一颗樱桃，咬了一口。
很甜，果肉饱满。
随后，她邪魅地笑起来。
脚趾夹住咬过的樱桃，抬起脚伸到林水面前。
林水怔怔地看了她十几秒钟，笑问：“为什么突然奖励我？”
……
半个小时后，陆晚竹起身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小袋子，打开是浴缸套。
尽管住的是五星级酒店，但她对浴缸的清洁卫生仍然不完全信任，要套上一次性的浴缸套再放水泡澡。
今晚，不是他们第一次坦诚相待，却是第一次共浴。
自从去年11月的校运会之后，除了感冒那段时间的前后一个多星期，林水都有在坚持跑步和健身。
如今他的六块腹肌已初具规模，有棱有角的。
陆晚竹练了这么久的瑜伽，也有起到塑形，和提高身体柔韧度的作用。
“晚竹，你好美！”
“最美的我，献给最好的你！”
哗啦啦……
泡了快半个小时，陆晚竹先从浴缸出来，裹上浴巾。
“你继续泡，我不叫你不许出来。”
陆晚竹对林水抛了个媚眼，走出浴室关上门。
浴室是磨砂玻璃的，目光无法穿透。
即便是把脸贴在玻璃上，顶多看见另一边有团模糊的黑影。
陆晚竹出来后，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个黑色塑料袋。
袋子里是一个快递，打开是一套衣服和一双吊带黑丝。
噔噔噔！
陆晚竹敲三下浴室玻璃，告诉林水可以出来了。
林水早裹好浴巾，站在门口等了。
敲击声响起，林水推开门出来，顿时愣在当场。
他有跟陆晚竹说过多次，想看看陆晚竹穿旗袍的样子。
没想到第一次看到陆晚竹穿旗袍，会是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还是喜庆的红色布料。
陆晚竹学他，曲腿提起吊带弹了弹，妩媚笑道：“喜欢吗？”
林水深吸一口气：“你这旗袍长不过膝，衩开到腰，它正经吗？”
“你管它正不正经，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简直不能更喜欢了。”
林水上前一把抱起陆晚竹，经过椅子顺带抓起双肩包丢到床上。
红色小盒子就在双肩包里。
……
“没破。”
林水再三检查过0.01，打上结用纸巾包好丢进垃圾桶。
“嗯！”
陆晚竹抱着枕头，双眼半眯，有气无力地说：“我想喝水。”
林水拿垫着的毛巾去浴室，洗了手回来给陆晚竹拧开一瓶矿泉水。
等陆晚竹休息得差不多了，抱起她到浴缸。
那条放在洗手台的白色毛巾，上面的猩红是那么的刺眼。
从浴室出来后，两人裹着浴巾坐在落地窗前欣赏夜景。
“叫点东西吃吧！”
“这么晚了，我叫点清淡的？”
“都行，你抓主意。”
陆晚竹蜷缩在单人沙发上，缓缓地闭上眼。
林水点了一份海鲜粥，还有两杯果汁。
粥和果汁送到时，陆晚竹像个虚弱的病人一样，要林水喂着吃。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晚竹蔫蔫的样子，林水内心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还有最爱的人彻底融入到自已的血肉，以及灵魂的幸福。
在那一刻，他们完完整整地拥有了对方。
陆晚竹幽怨地瞪了眼林水。
早知道不盯他健身了，他爱偷懒就偷懒。
真的是自找罪受！
吃完东西，两人到浴室刷牙准备睡觉。
两人面对面站着，林水扎着马步，好和陆晚竹同等身高。
方便陆晚竹给他刷牙，他给陆晚竹刷牙。
给自已刷牙很简单，闭着眼随便刷。
面对面刷爱人的牙，难度直接几何式翻倍。
“你在给犀牛刷牙呢？你平时刷牙也是这么用力的吗？不怕把我的牙都刷得掉光光？”
“我牙齿又不是豆腐做的，你用点力好不好，不用力怎么刷得干净？”
刷完牙，关掉灯回到床上。
两人相拥而眠。
没过多久……
“你干嘛呢？”
林水诧异地问陆晚竹。
……
开灯检查过没破，林水重复打结和包纸巾的操作，熄灯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林水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看样子像是中午。
他习惯性地摸向身侧，赫然发现枕边人陆晚竹不见了。
额……原来不是不见了。
是在被子下。
林水掀开被子，刚要说话，陆晚竹问道：“你醒了？”
林水没回话，看向放在床头桌的红盒子。
“在我这里。”
陆晚竹抬起手扬了扬……
下午五点多。
两人踏上了回南城的归途。
原先约定好的来时陆晚竹开车，返程时林水开车。
因为林水身体疲累，改成了陆晚竹开车回南城。
中午的陆晚竹，让林水现在都在怀疑凌晨的陆晚竹是不是装的。
他准备的小红盒是3只装的。
以为能用几天。
结果不到12个小时就没了。
有句话叫30如狼。
林水觉得才过完28岁生日没多久的陆晚竹，是提前两年进入那个阶段了。
回到南城，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黄学友和谢伊人也是刚到没多久。
两人到黄学友的出租屋，见到了那条黑成一团的五黑犬。
“哈喽，小凉粉，奶爸奶妈来接你回家啦。”
陆晚竹双手捧起全黑的小狗崽，小家伙调皮地对她吐舌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