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不太合适。
但‘江楠’也不是她让他叫的。
江楠内心腹诽,面上维持着该有的分寸感,一本正经道:“好,沈时宴。”
男人似乎是满意了,勾唇道:“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这一夜,江楠睡了个好觉。
翌日出门,她边接着电话往门外走。
对面房门大开,江楠以为沈时宴出门忘了锁,歪头进去查看时,刚好和厨房探身出来的男人眼神对了个正着。
“啊……好,那等一下上班,你直接把人带到我办公室,有问题的话再讨论。”
挂断电话,她不太自然的指了一下门,“我还以为你忘记锁门了,想着帮你关上。”
男人轻笑,“有没有可能是我故意留的?”
“嗯?”
他有客人?
沈时宴看着她疑惑的脸,无声叹了口气,说:“进来,吃早餐。”
江楠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留门是给自己留门,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你又做了双人份?”
沈时宴勾起唇角,“为了感谢你的汤。”
这么说,是没理由拒绝了。
再一次同桌早餐,江楠比之前自在许多,而且沈时宴的厨艺相当不错,要不是碍于投资人的身份,她甚至想问问能不能搭伙吃饭。
刚想到这儿,对面悦耳的男声就主动道:“我早上一般都会自己做,你如果还习惯的话,以后都可以跟我一起吃。”
江楠咽下嘴里的培根,“会不会很打扰你?”
“不会,顺手的事。”
沈时宴漫不经心的拿过一只杯子,修长的手指在透明的杯面上格外好看。
江楠认真欣赏了一会儿,就见他倒了一杯牛奶推过来。
“喝奶。”
“谢谢。”
她目光在他脸上定格了两秒,那坦然自若的模样,自然不会说什么违心话。
既然是顺手的事,那似乎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吃完早餐,沈时宴主动提出送她去公司。
“顺路,我也不赶时间。”
一句话把江楠准备拒绝的措辞给堵了回去。
坐上车,她想起相识以来的种种,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沈先生,我似乎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
沈时宴熟练的转动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是令手控移不开眼的好看。
他轻笑,“这也算是我的荣幸。”
说实话,江楠其实很看不懂这个人。
他在她面前永远温文儒雅,有求必应,偶尔显现出来的一点锐利都是出于为她好的角度。
但按理来说不应该。
荣盛资本作为国内最强势的的VC之一,沈时宴的名字就意味着钱,外界对他的评价十分统一,综合下来,绝不是什么谦谦公子之辈。
不是江楠自恋,而是他对自己确实不一样。
为什么呢?
难不成真想跟她发生点什么风花雪月?
江楠盯着他的侧脸出神,这雕刻般的模板却突然发出了声音,“看够了?”
她:“……”
其实没有。
既然被发现,她就坦坦荡荡的看。
“我只是很意外,你这样的身份竟然会跟我住对门,还跟我做朋友,还让我每天蹭你的早餐,我是不是算捡了大便宜?”
江楠的声音并不娇气,非要归类的话,属于网上所说的那种御姐音,自带清冽和冷淡。
沈时宴见过她所有反差的样子,能听出她话里的真真假假。
譬如现在。
她在试探。
沈时宴嘴角弯了弯,慵懒道:“我看过你们公司的所有材料,包括你的个人简历,江楠,你和你的公司都很有前景,是我近两年的重点项目之一。”
江楠没太明白,“然后呢?”
“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给你提供帮助,也算我的工作。”
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于,他只要一开口,就充满令人信服的魔力,哪怕是……和事实毫不沾边。
沈时宴一本正经道:“你是主负责人,饮食起居都和这个项目息息相关,所以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我,我会最大限度满足你,以此保证项目不受影响。”
江楠嘴角抽了抽,“包括……给我做早餐?”
沈时宴补充:“不限于。”
“……”
这个解释看似牵强,却又非常合理。
沈时宴实在不像什么大善人,除了这个之外,江楠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但是下车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问:“沈总,对别的合作伙伴也这样吗?”
沈时宴手臂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看似散漫的语调莫名透着重音。
“不这样,他们不是你。”
一句话,让江楠平复下去的心跳再次擂鼓。
她目送沈时宴的车离开,然后才转身准备上楼。
刚走两步,柱子后面突然一个人影窜出来。
“江楠!”
“……”
江楠吓一跳,看着面前的陈玉琴,“阿姨,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倒是希望我不在这里!”
陈玉琴伸手指着她,“我说今天怎么眼皮一直跳呢,没想到居然让我撞见你跟别的男人在一块了!你给我儿子戴绿帽子是吧!?”
她声音尖锐,还没说完就吸引了四周的目光。
江楠额角直跳,上前去拉她,“阿姨,我们去外面聊。”
“外面什么外面,现在知道害臊了?”
陈玉琴本来就气得要命,刚才那个场景更是把她的怒气值烘托到了极致。
“知不知道上次那个医生有多难约?好不容易才排上的号,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把我这个婆婆放在哪里?啊?”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连祁渊找你都找不到!我还以为你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结果我一来就看到你跟个小白脸儿嬉皮笑脸的,他送你来上班啊?这是已经早就搅和在一起了是吧?”
她越说越气,一只手插着腰,涨红的脸色和市井骂架的大妈一个样子。
江楠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景,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叫。
“阿姨。”
她闭着眼睛沉了口气,“第一刚才那只是我朋友,第二大庭广众之下,您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陈玉琴冷笑,“你都不注意形象,要我注意什么?我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
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周围驻足看戏的人越来越多。
江楠突然觉得,跟她说什么都是浪费表情,当即不想再说了,“阿姨,您要是有什么事去找您儿子吧,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还没离开,陈玉琴扯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拽,“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