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来杨云霄不便相见,只留小鱼陪我。
我喝茶润嗓准备与她对嚎,不料她是奉皇命来与我道歉的。
小鱼说这是看着杨云霄的面子。
她像是哭过,眼睛红肿
「前日是本宫言辞激烈了些!给郡主赔礼就是!」
她话说的跟将军府内树桩子一样硬!还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你你你!你追到我门口哭丧?!」我挽起袖子就要上。
小鱼拽住我「主子!冷静!」
顺平干脆扯开嗓子,撇着大嘴哭的可丑。
没!有!天!理!
小鱼对我耳语「顺平公主自小跟玉娘娘离宫修行,长在属地不得宠,也是可怜人。」
那日回来小鱼与我说并非顺平苛待宫人,而是那些宫人怠慢欺主在先。
顺平哭的我耳朵疼,我无奈的看小鱼「藏得糕点呢?」
那块糕他没吃,不过是障眼法。
从小的把戏,给我多留一块罢了。
如今那块糕点被顺平抽抽噎噎的吃下,眼泪巴巴的看我「还、还有吗?」
「你是公主!跟我要嘴!」我瞪大眼睛。
「对!我是公主!你只是个小小郡主!」顺平瞪我一眼,起身要走,我又想起小鱼的话。
她同我一样,是没爹没娘没有依仗的孤儿。
我叹口气「街上有卖,一起去吧。」
「公主慎行。」跟她来的尖嗓子不冷不热的拦下。
是随从还是禁锢的牢笼,一时间说不好。
我拽着顺平往外走,随从要拦。
小鱼帮我们挡下,一本正经「大监稍安,咱们下人没有拦主子的理儿。」
原来顺平也是个没心机的,丫头背地里骂她泥腿子公主,她恼了一撸袖子就上。
我横串撸肉问她为何不找她皇嫂撑腰。
她白我,说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什么皇孙贵族,皇家和寻常百姓家一样,总有个得宠不得宠。
太子哥哥哥被皇后迷了眼转了性,不见我,也不认顺平。
太子哥哥不要我,我还有个巴巴等我的杨云霄,可顺平只有一角四方天。
她比我可怜。
我与顺平豪饮美酒,她与皇族世家家的小姐都不同。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说是公主,更像是山野丫头。
「你与我想象中不同」酒精下她面色红润,
「你原来认得我?」我急问「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迫切想从别人嘴里想起过去的自己。
顺平却又像失言,咬住自己的嘴唇「你、你不就是、生在蜜罐里的郡主嘛,不过比我想的更刁蛮罢了…」
我撇撇嘴,我缺你骂我?!
顺平倒一杯满酒,递给在门边护卫的小鱼「连累你挨了打,我给你赔罪。」
小鱼没接,木头一样。
「那天我听言九叫你尿我,你没尿…」
小鱼一把夺过酒杯灌进腹内,脸红到脖子根,一顶一的高手,转身时,险些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撂倒。
他随我,脸皮薄。
顺平又看小鱼挂针脚粗大的荷包「我与你做个荷包赔罪吧,我娘以前是针宫局的,我的针线定比你身上这件好一万倍!」
那是我缝的!
杨云霄为这争了半月有余!
哪里不好!
许是饮酒的缘故,顺平说罢也红了脸。
我取笑顺平,莫不是看上我家小鱼了,顺平一巴掌把我头拍到桌面,小鱼差点拔刀。
顺平说皇城里的糕点好吃,却比不过她娘做的榆钱窝窝,改天她要做了给我尝尝。
她跟我讲自己小时候爬树摘榆钱,下河捉鱼。
听得我心向往之。
饮多酒的我拽着顺平歪歪斜斜往外跑「走!去城外看看!」
小鱼大惊失色拦我「主子!不成!」
我反手一掌将他推开。
咿?我怎能推开小鱼了?
我欲与顺平打马畅游,快意人生。
却不想皇城外,是另一番景色。
饿殍遍地。
躺在地上爬满蝇虫的人尚在喘息,就被蜂拥而至饿狼一样的人群撕扯。
老妇怀中紧抱小猫一样的婴孩,警觉周遭眼睛闪着饿光的同类。
等不及的手去拽孩子襁褓,老妇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腕,见了血的人被同伴拖走惨叫两声没了动静。
「活菩萨,可怜可怜我们祖孙吧…」老妇不住对我们叩头
顺平怜惜那孩子,往前走一步,老妇一把拽住她的手,沙哑的嗓音「快来!这里有两只嫩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