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呆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唤道:“剪秋,去把安嫔……纯贵妃给我找来。”
纯贵妃三个字,被她说的几乎咬牙切齿。
当日瓜尔佳氏告发甄嬛时,若不是安陵容突然晕倒,根本不需要她亲自上场逼迫甄嬛,她也就不会被关了那么久。
安陵容正跟丹珠和富察佩筠一起说笑时,剪秋来了。
听到剪秋要安陵容去景仁宫,丹珠想要陪着一起去。
“雪天路滑,我又不放心让你坐轿子,让我陪你一起去。”
安陵容拦住她:“姐姐不要担心。”
“延禧宫距离景仁宫不过一刻多钟的路程,乔太医也说了,孕妇就要多走走才好。”
“皇后娘娘慈爱,找我去不过是想了解这一年宫里发生的事情,不会为难我的。放心。”
丹珠哪里能放心?
但是她也知道,安陵容以前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皇后。
皇后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安陵容身处高位,也没必要跟她有什么攀扯。
两人如今的境况,自然是要把话说开了,她确实不宜在场。
想通这些,丹珠把暖炉塞进安陵容手里。
“宝鹃一个人陪着,我不放心。我让娜木燕陪你一起去,到时候她就在景仁宫外等着你。”
安陵容笑着点头:“好的,姐姐。”
丹珠又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大声喊出来。”
“娜木燕有些功夫,耳朵很灵,她一定听的到。一个时辰后,你若是没回来,我就过去。”
安陵容听的失笑,皇后再急,也不敢在自已的宫里,明目张胆地害一个有孕的贵妃。
但是丹珠的关心,让她心里很受用。
“好的,姐姐。”
富察佩筠一看剪秋那张死人脸就不喜欢,她一直拉着安陵容的手,不想松开。
安陵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又指了指自已的肚子。
“我去皇后娘娘宫里躲个懒,你就陪丹珠姐姐继续给他做小肚兜。”
富察佩筠闻言,松开手:“你去吧去吧,我干女儿的肚兜,都交给我。”
剪秋看的先是惊讶,再是冷笑。
雪天路滑,安陵容被宝鹃和娜木燕扶着,走到很慢。
剪秋虽然不满,但也不敢真的催安陵容。
安陵容怀了身孕,无论是在景仁宫里,还是去景仁宫的路上,都万万不能出事。
好在景仁宫距离延禧宫很近,没一会儿就到了。
娜木燕和宝鹃守在宫外。
安陵容看了眼剪秋,剪秋气的脸都绿了,却还是不得不扶着安陵容进了殿内。
宜修死死盯着安陵容凸起的肚子,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的孩子打下来。
安陵容福了一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宜修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安陵容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
安陵容皱眉,抚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身子摇摇欲坠。
“皇后娘娘,太医说臣妾身子不好,不能久站,更不能久跪,还请娘娘赐座。”
“大胆安嫔!”
宜修气的站起身,手指向安陵容。
剪秋站在宜修旁边,盯着安陵容的眼神冰冷阴沉。
安陵容已经自顾自站起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多谢娘娘赐座。”
宜修气的手指抖动:“大胆,本宫何时让你坐下了?”
安陵容眨了眨那双纯净如秋水的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皇后娘娘慈爱贤淑,宫中谁人不知?必然不会为难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的,对吧?”
“对了,娘娘刚才叫的安嫔是谁?宫中现在可没有这个人,臣妾是纯贵妃!”
宜修怒极反笑:“纯贵妃?呵,本宫看你是翅膀硬了,想要摆脱本宫的控制。”
安陵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娘娘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娘娘是后宫之主,后宫嫔妃均在娘娘的羽翼之下。”
“什么叫摆脱控制?娘娘想要控制谁?控制她做什么?”
剪秋趴在宜修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宜修脸上都是讽刺的笑意:“纯贵妃,原来你搭上了富察家啊。”
“只是,富察贵人的那个孩子死在你手上,若是富察家知道这件事,该会怎么样对付你呢?”
安陵容一脸震惊:“娘娘,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富察贵人的孩子死在我手上?”
宜修对安陵容的无耻感到无语。
“纯贵妃,你装什么装?”
安陵容面上全是被冤枉的委屈。
“皇后娘娘,臣妾实在听不懂,您不能因为我与富察姐姐交好,就这般挑拨我与她的关系。”
逗引松子的香粉,她再也没有调制过。
当日她丢弃的盒子,早就被太后在选择保护皇后的时候毁了。
齐月宾能猜到,富察贵人那一胎是皇后下的手,也早就猜到自已身上了。
但安陵轩在宫外故布迷阵,没有确定的证据,谁敢对一个有孕的贵妃下手?
况且比起自已,齐月宾恐怕更希望把皇后踩下去才是。
当日,富察佩筠的胎是众目睽睽之下,被松子扑倒在地才没的。
现在连松子都死了八百年了,死无对证的事情,她凭什么要认?
以她现在的地位,她也并不怎么怕失去富察家的支持。
可她不想失去富察佩筠对她的依赖。
她曾经失去的太多了,如今能够握在手里的,她决不放弃。
看到宜修被气的发抖的身子,剪秋盯着安陵容。
“纯贵妃可真是巧舌善辩,自已做过的事情不敢认吗?”
安陵容眉头一挑:“我为什么要认我没做过的事情?”
“剪秋姑姑若是不服,大可去御前告我一状。”
“只是,上一个冤枉贵妃的绘春,在慎刑司可没少受罪,你可要做好陪她的准备了。”
剪秋:“你……”
莫说这件事一点证据都没留下,就算真的有证据,剪秋哪里敢把这件事说出去?
当时的安陵容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幕后主使人可是皇后。
她们今天提起这件事,无非是想威胁安陵容,让她继续为皇后做事罢了。
可如今的安陵容,竟跟以前大不相同,半点也不肯受胁迫。
看见剪秋的表情,安陵容突然心头一动。
她始终存了一个怀疑,富察贵人的胎真的是松子撞掉的吗?
“皇后娘娘,若真要查当年富察姐姐的旧事,告老的章太医一定会被找回来的。”
安陵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盯着皇后,果然看到皇后眼角微缩。
安陵容终于明白了。
富察贵人的胎,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调制的那盒香粉引起的。
她被松子扑倒是皇后的第一步棋,太医院的章弥是确保计划万无一失的第二步。
所谓的安胎药,应该放了堕胎的药物。
皇后这个人,做事十分谨慎,层层递进,重重杀机,真的是个很难对付的人。
希望她养胎这段时间,甄嬛给力点,最好斗得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