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躺在地上，我想抱一抱他，想去为他合上眼睛。
但隔着警戒线，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想哭的好大声，
可嗓子发不出一声，眼泪也流不出一滴。
“池一！”
匆忙赶来的齐泽，脸上竟也有震惊。
他下意识的伸手是要抱我吗？
我后退两步，无力挥出的巴掌落在他脸上，
旁人看着更像是抚摸
“齐泽…”
“你做到了，我们谁都不能好过。”
齐泽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怀中，死死抱住。
我已无力挣脱，气血翻涌，头疼似被活生生打电钻。
鼻血涌出，染红他的白衫。
眼前一阵发黑。
活着真的好辛苦。
我想解脱。
……
杨警官告诉我，时间太久，中间又经历过档案室搬迁，纸质档案遗失。
保存的电子档案不是很完全。
她语气抱歉
“对不起小池，我没帮到你。”
“没关系，小杨姐姐。”
我尽量让自己声音带笑。
真正伤害我的人从没有过道歉，可帮我的人却心怀愧疚。
这个世界多可笑。
杨警官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说回老家吧。
趁还有时间，安葬哥哥。
齐泽最终还是知道了我的病情，但无所谓了。
他已经没什么能在威胁我的了。
他质问我
“池一，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病了？！”
他眼中的泪被震下
我平静看他
“因为你说如果我敢死，会杀我哥。”
“齐泽，是你威胁我的。”
“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忍耐着那些折磨苟且偷生的？”
我抬头压抑回眼泪，笑两声
“齐泽，你现在还能有什么可威胁我的？”
“我也什么都没了。”
“你感受过的痛苦我都尝过了，你没受过的我也都受了。”
“我毁了你的人生，你也毁了我的。”
“我现在连命都快没了。”
“齐泽，你滚吧。”
“我不欠你什么了。”
但齐泽已经是疯子了，
就算我要死了，他都不想放过我。
他二十四小时盯着我，逼我住医院治疗。
江温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找来医院，被门口的助理礼貌拦下。
于死神的抗争，不像是抢命，更像是折磨。
我胳膊上的血管处处淤血无处下针，化疗的副作用让我直吐胆汁。
医生说病人没有求生意志，只会加快死亡进度。
委婉建议“不如剩下的日子，让病人开心点。”
齐泽这个王八蛋不听，他想给我转院去国外。
一天夜里，我趁着齐泽瞌睡，摔碎水杯。
他瞬间惊醒，可我用瓷片划过脖颈的速度更快。
医生抢救及时，我脖子裹着绷带，浑身插着仪器，
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碎娃娃。
“池一，留下就让你这么痛苦吗？”
齐泽想要捋顺我的发丝。
我偏头躲开，声音沙哑
“在你身边的每一秒，我都生不如死。”
他顿在半空的手，紧握成拳
语气发干
“我真的没让人杀你哥…”
我回
“我哥身上真的没有抓伤。”
我们一齐陷入沉默，
事已至此，我们早就走到绝路。
对方说的话，第一反应是怀疑。
一周后，我抱着哥哥的骨灰，踏上了回老家的航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