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要出门吗?”扫了一眼同伴,枫叶疑惑道。
“嗯。”绝美的脸上古井无波,宋昭歌抬眸接过了斗篷。
“头疼的旧疾复发,去太医院瞧瞧。”
枫叶闻言,便不再多话,随着翠竹一齐跟上了宋昭歌的脚步。
这正值春日,皇宫里已经隐约有了一种蓬勃薄欲出的生气,那些窜出墙的枝桠,个个憋着一束的小苞,只待时机一到,便吐绿含红。
宋昭歌眸子略略打量着四周,脚下青砖头顶黛瓦,两侧是朱红色的宫墙,一行几人不紧不慢的跨过一道又一道宫门,终于在某个转角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娘娘您看,前面那就是太医院了。”翠竹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如月牙,手指着不远处一座宫殿。
宋昭歌抬眼望去,门匾上是遒劲有力的“太医院”三个字,透过那大开的门,还能看到有许多来往的身影。
远远看到宋昭歌,守门的两个侍卫立马打起精神来。
“卑职参见娘娘,不知娘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宋昭歌略略给枫叶递过去了个眼神儿,她立马满脸堆笑,将一包鼓鼓的银子递了过去。
“这位是咱家贵妃娘娘,头痛旧疾复犯夜不能寐,特意想要过来找个太医给看看。”
虽然枫叶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两个侍卫却只两道目光紧紧的粘在了银子上,良久对视一眼,却是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贪婪之色。
“原来是贵妃娘娘,里面请吧,今日刚好胡院长也在。”
若真是有个头痛脑热,这些个娇生惯养的嫔妃们自然是一条信儿传过来,然后找两个太医巴巴儿的去把个脉、写一副药。
如此这般诚恳亲自而来的,无外乎是有求于人,只不过他们就是两个守门,收了好处自然权当看不见。
在其中一个侍卫的指引下,宋昭歌直接来到了太医院一处僻静的小院落,入目是左右各横开七八排架子,上面满当当的晒着各种药物,小路的尽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在给小药田里的花草浇水。
“这几株何首乌和黑血藤长势喜人,想来胡院长平日没少费心思,果然好兴致。”
那须发洁白的老头听到这清脆如黄鹂朝鸣的声音,不由得惊讶回头,“你居然识得草药?”
旁边的翠竹眉尖一蹙,有些不悦:“胡大人,这位是淑兰殿的贵妃娘娘。”
知晓了面前女子的身份,胡绍和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异,须臾又拱手抱拳:“老臣见过贵妃娘娘。”
宋昭歌伸手虚扶,忙道:“胡院长快快请起。”
说罢,又冲着身后两个小丫鬟纤纤十指如葱微摆:“你们两个先到门外守候,我有些事情要与胡院长说。”
枫叶翠竹对视一眼,点头喏了一声,齐齐转身离开。
和熙的日光之下,女子的皮肤白若霜雪,穿着打扮不似其他嫔妃那般花枝招展,到让胡绍和眼前一亮。
“不知贵妃娘娘身体何处不适?”
宋昭歌眉尖微扬,朱唇皓齿微扬起一个淡然弧度。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今日前来,不过是有事相求。”
胡绍和将水桶和小木舀收起,暮色复杂的望了宋昭歌一眼,头冲着门内一扭:“贵妃里面请吧。”
宋昭歌墨黑的瞳孔眼波流转,她方才一直刻意注意了胡胡绍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波澜。
这便说明,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此次前来并不是简单的求医问药,朱唇微勾,宋昭歌拎着裙角踏了进去。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贵妃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胡绍和一边说着,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显然这种嫔妃亲自上门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不过大多数都是打着各种身体不适的幌子,希望能从胡绍和这里讨些个能促进孕育的药方子。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宋昭歌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是想要拜他为师学习医术时,胡绍和还是惊讶的拔高了声音。
“贵妃娘娘,您虽然认识几种草药,但是这采药开方,并不是一两日便可学成的。”
宋昭歌抚了抚鬓角的珠花,双眸含水盈盈望着胡绍和:“胡院长,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蓦地对上那满是冷意的眸子,胡绍和心尖一抖,到嘴边的拒绝话语,斟酌许久还是咽了下去。
“贵妃娘娘,您若是觉得日子无聊乏味,可以在宫殿里打拳练剑,何苦要来我这里做这无聊差事?”
宋昭歌红唇不语,白玉纤指端起面前的茶杯,吹去浮沫轻轻抿了一口。
“这刀剑无眼,只能取人性命,可不及这三二药石,必要时还能救人于水火。”
胡哨和闻言,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没想到这新入宫的贵妃娘娘心里倒是个通透的,知晓这后宫里最可怕的不是那明枪,而是防不胜防的暗箭。
若说第一夜皇上是因为洞房花烛夜所以留宿在了淑兰殿,可是昨日也去了。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足以在后宫佳丽们心中扬起波涛汹涌,女人们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但凡皇上再留几日,恐怕宋昭歌……
宋昭歌见他依旧面有疑虑,不紧不慢的加了句:“我虽然生性愚笨,可是也从看过几本药医古籍,胡院长若是不放心,大可随意考问一番。”
胡绍和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到时给了他一个很好劝退的机会,于是便随意问了几个问题。
明面上听着简单,然而他的发问实则极为刁钻,好在宋昭歌前世确实有接触过医学,一一对答,虽然不完满,倒也让胡绍和极为惊讶。
“唉……罢了罢了,贵妃娘娘若是执意要学,我又岂能将您拒之门外?”
宋昭歌闻言,当即臻首娥眉笑靥如花:“多谢胡院长,不,多谢师傅赐教!”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宋昭歌当即要给胡绍和敬茶拜师,只不过二人身份尊卑有别,胡少和连忙给拒绝了:“娘娘,您怎么能行此大礼?老臣实在担不起,还是免了吧。”
宋昭歌略略点头,良久又淡淡开口:“师傅,我拜师学医这件事情,还请师傅帮忙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