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副将愣怔了半晌,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原来安远侯早已有了阵营,那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他渐渐收起情绪,起身拱手,“少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侯爷没事了,那我们便回去了,告辞!”
宋昭歌沉默颔首,徐副将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与他一伙的几人也跟着离开了。
郭副将起身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少将,之前他们闹着要来,怎么现在突然又要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宋昭歌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急着去给自己效忠之人通风报信罢了,最近父亲和我都没法去军营,你多警醒着点,由其刚刚走了的那几人,千万别让他们钻了空子,若是有必要……”
纤细笔直的手刀凌厉地划过,郭副将顿时一震,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哀,没想到,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是!少将!”郭副将带着余下的几名将领恭敬地行了个军礼,大步离开了。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宋昭歌轻轻松了口气,转头问身后的穆伯,“父亲的情况还是不好吗?”
穆伯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一时半会怕是没那么容易醒。县主,您刚刚对那些小子说的话,是真的吗?若是侯爷醒不过来……”
还没等宋昭歌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圣旨到--”
宋昭歌和穆伯不解地对视了一眼,匆忙往外走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县主府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前厅的院中。
传旨太监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展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长歌县主宋昭歌,德蕴温柔,性娴礼教,故册封其为贵妃,择日入宫,钦此!”
太监小心翼翼地将圣旨合好,送至有些呆怔的人面前,“恭喜贵妃娘娘了,娘娘请接旨吧。”
宋昭歌压下心中的思绪,双手接过圣旨,俯身行礼,“谢主隆恩!”
穆伯十分有眼色地将一个钱袋塞进太监的手里,太监随手颠了颠,笑眯眯地离开了。
宋昭歌将圣旨收好,朝穆伯使了个眼色,穆伯会意,二人一路往后院走去,进了后院的书房,穆伯悄悄关上了门。
“县主,这圣旨怎么来得如此突然?真是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眼下形势不明,侯爷还未转醒,这可如何是好?”
宋昭歌愣怔地坐在椅子上,摄政王若是想拿捏自己作为人质,万没有将自己送到韩未面前的道理,韩未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以为,昨晚的免死金牌已经算是打动了韩未,以为他就算不站在自己的阵营至少不会偏倒摄政王一派,可谁知……
这一次,到底是福还是祸,看来只能硬闯才能见分晓了!
她抬眸看了看穆伯,握住了他的手,恳切地说道:“穆伯,过不了几日,我便会进宫,如今这家中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你们一家,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想尽办法将父亲弄醒,让他参加登基大典!”
前世自己被休弃后,父亲被气得吐血,缠绵病榻许久,连登基大典都没有参加,也正是因此被人抓住了把柄,被削了爵,后面发生的所有惨剧,都是由此事引起,现在她必须要让事情不会重蹈覆辙。
穆伯偷偷看了一眼被塞入手中的东西,心中暗惊,郑重回道:“是,县主。”
宋昭歌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县主府经过两日的匆忙准备,终于在第三日迎来了一驾步辇,载了宋昭歌便进了宫中,一路往淑兰殿而去。
宋昭歌垂眸敛息,按捺下心中复杂的思绪,直到步辇突然停了下来,她微微一顿,整理好自己的衣冠。
眼前的帘子被人掀起,一个宫女笑意盈盈地弯腰躬身,“娘娘,淑兰殿到了。”
宋昭歌下了步辇,抬眼看去,深红的院墙,朱红大门,玉阶金瓦,很是气派,她定了定神,抬步往里走去。
刚进殿门,她便看见一个明黄衣袍的男子正坐在上首喝茶,她缓步走上前去,俯身行礼,“长歌见过陛下。”
听见周围轻轻的吸气声,韩未笑了笑,这女人不自称“臣妾”,只称自己为县主,这是当众挑战自己的威严吗?
他挥了挥手,赶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下去吧。”
宋昭歌垂眸坐在下首,安安静静地喝茶,形态得体大方,却丝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韩未转头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没想到穿上宫装的你,比朕初见你时一身戎装的样子还要赏心悦目,看来朕的决定没错。”
宋昭歌轻笑一声,语气却有些冷,“皇上若只是想养些金丝雀在宫中,那也许是选错人了,别处多的是金丝雀任你选,偏偏要自己上赶着凑过来,若是哪日一不小心被啄了眼可就不好了。”
“果然是只白眼小鹰,”韩未笑着摇了摇头,“朕为了争取这个贵妃之位,可是费了很多心思,摄政王原本是如何都不同意的。”
宋昭歌拨了拨茶盏中的浮沫,轻抿了口茶水,“你如此大费周章,就不怕那离间计中的人生出异心吗?她可是为了你牺牲颇多呢。”
韩未嘴角的笑意微收,双目如炬,定定地看着她,周身气势凛然,片刻之后才沉默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殿中的气氛甚是诡异,可身处其中的两人却似浑然未觉,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僵局,就在宋昭歌以为韩未要不了多久就会甩袖走人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看向了殿外。
她转头看去,只见韩乾正气势汹汹地掀开了阻拦他的太监宫女,直直闯入淑兰殿中。
“皇上,安远侯府拥兵自重,对皇上不敬,长歌县主更是恃宠生娇,不配为贵妃!臣恳请皇上将此等恶妇打入冷宫!”韩乾不甚恭敬地拱了拱手,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