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潋晴怕外头还传闲话,让清洛出去打听了一番,虽已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大惊失色。
“外头都说江大人不行,是因为他本来就不行。”清洛耳根通红,“说大人以前跟大督公的时候就被净过身。”
这传言一直都有,苏潋晴本来也这么以为,可一想好几次江晏舟贴着自己说话的样子,实在不像不能人道。
“他们还说太监因为少了个东西,心理上也有缺陷,有权有势的更是变态。”
“太监祸害女孩子的事,从古到今都有。”
清洛说到这里也打了个寒颤,要不是她知道江大人对小姐有多好,险些就信了。
“还说难怪之前大人不近女色,多半是怕被发现身心有残疾。而小姐您因为和苏少爷和离,名声也不好。”
“大人看您长得标志,又没背景,才选中您。”
苏潋晴“啪”一声放下手里的簪子,生气道,“这些人真是缺德。他们如今没有温饱生存之忧,不全都因为江大人主张还田于民,这才过了几年,就都忘了。”
“往后这些说闲话的人来铺子里,都不卖给他们东西。”
苏潋晴替江晏舟不值。
上月在私宅还听到江大人自掏腰包给东龙大街通了沟渠,那边房屋矮,春季下雨就堵了,入秋又下了几场,都快没地儿能下脚了。
户部拨银子繁琐,朝廷不着急,百姓着急,江晏舟第二日就派人去了。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江大人!
清洛也生气,“小姐,首辅大人是好人,对您也是真的好。可惜外头那些睁眼瞎都不知道。”
这话提醒了苏潋晴,她思虑片刻,“正好我给大人做的几件衣裳都好了。”
“不要一并送去,你每日送一件到锦云巷,再让厨子换着花样做些小吃送去。”
她不但要大大方方关心江大人,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自愿,而非被逼迫。
江晏舟也一点不吝啬,送过来的都是宫里赏赐的好东西,还让成衣铺的绣娘做些扇面手帕,作为大周回馈边境小国献供的回礼。
让其他绣房都快羡慕哭了。
苏潋晴一高兴就忘了先前的事,把心思都放在挑选花样上,一忙又是几日。
“小姐,长宁说锦云巷做了热锅子,大人等着您去呢。”
清洛抱来狐裘,正是上次宫里赏给江晏舟,他借口不喜欢红色,让人改小给她穿。
苏潋晴一听热锅子也馋得紧。
天色已晚,长街白日的热闹都归于漫长宁静的夜。她前脚才走,后脚常云川就来了。
慢了一步。
常云川抬手摸了摸门上冰冷的铜锁,想到苏潋晴眉眼间的温婉坚韧,心口一阵阵难受。
隔壁铺子的老板正好打烊,没认出他来,只道,“你来晚了。她们刚走,明天请早吧。”
见他没反应,老板又道,“也就你运气不好,这几日苏姑娘关门要比我们晚半个时辰,就今儿早了。”
常云川好像才反应过来,慢吞吞侧首,“她回宅子去了?”
老板叹了口气,“不是。她住西面,今儿往东边走了。”
这两日对于苏潋晴是被江首辅逼迫的传言越演愈烈,老板也信以为真,无奈道,“苏姑娘性子坚韧,本以为···”
“哎,没想到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常云川捏了捏拳头,他让人查过苏家和她的事了,桩桩件件令人发指。
苏瑞和苏景昭简直卑鄙无耻!若他能早一点认得她就好了。
“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又被权臣捏在股掌间,人家一句话就得放下所有事赶紧过去。我若是有这么个身不由己的女儿,死了也不能瞑目。”
常云川脸色一僵,“她去锦云巷了?”
老板不置可否。
“才走?”
“没多少功夫···诶,这年轻人腿脚就是好,一转眼就没了影。”
常云川只觉全身血液都往脑袋上涌,管家查到的事、父亲拍着桌子说的话,一遍遍在他脑海流窜。
“云川,你喜欢谁不好?偏偏是她!”常侍郎脸色铁青,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不行。”
“爹,我不是一时冲动,她已经和苏景昭和离,若她愿意接受我的追求,那我此生非她不娶。”
“混账!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常侍郎知道他倔,以前什么都由着他,唯独这个不行。
常云川道,“我知道爹嫌弃她嫁过人,可我不嫌。我···”
“住口!”常侍郎气得不轻,“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你知道她为什么能让苏瑞八年在京城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自是苏瑞和苏景昭不做人,活该遭此报应。”
常侍郎嗤笑,笑自己把儿子养得真够天真,“同你一届科举的才子多得是,状元郎都被牵连,你却能入翰林院。”
“若世间真有公平可言,还分什么三六九等!”
常云川语塞,“这是两码事。不管从前怎样,往后有我护着她。”
常侍郎眼角一挑,“轮得到你?”
“她是江晏舟的人。”